“老师?”男学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的老师却还是呆在座位上,盯着眼前的课本发呆。 冯瑞卿忽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招招手说道:“进来吧,不好意思,我方才在想事情。” 冯瑞卿笑着应和几句,学生这才离开。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老师们都准备回家。只有冯瑞卿,还是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桌面。 冯瑞卿愣了一下,旋而笑问道:“原来不是一位颜小姐做晚班吗?” 难怪,他再没有见过她,起初还以为是她请假,没想到,她是已经辞职不做了。 他迈开步子往安家胡同走去,却发觉有一个形容消瘦的少年人身形站在门外。少年人犹豫着,终究还是抬起沉重的手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青青谨慎的回应声:“是谁啊?” 冯瑞卿隐约听见冯瑞喆扬声说着,不由身形一颤,赶紧再次躲起来,内心深处竟涌现出难以言喻的酸涩。他是来看望她?瑞喆会不会表明心意,决定与杏娘携手人生?他不知道,瑞喆那样坚定地说着他对杏娘的感情,或许并不在意杏娘发生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安慰着,却只觉丝丝苦涩。 “你姐姐在吗?我可不可以见见你姐姐?”冯瑞喆声音沙哑而又疲惫。 冯瑞卿听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冯瑞喆越来越激动,杏娘靠在门边,静静地说了几句,冯瑞喆似是难以置信的样子,脚下差一点摔倒,杏娘下意识地要去扶他,他用力甩开,嫌恶地看着杏娘,最后愤恨离开。 冯瑞卿回到家中,询问冯瑞喆是否回来了,叁姨太说道:“他这几日都在外面喝酒,很晚才回来,你有空也说说他。” 冯瑞喆回来的时候已经醉醺醺得了,口中还念念有词。冯瑞卿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去他书房醒醒酒。 冯瑞喆看清楚眼前人是冯瑞卿,苦笑了一声道:“怎么?大哥,你又要来教训我?” 冯瑞喆嗤笑,身上的少年意气变得吊儿郎当:“劝我什么?劝我少喝酒?还是再劝我去相亲?” 冯瑞喆眼神涣散,出神地开口:“看过了。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她被咱俩的妈卖到了最低贱的娼馆里头,那里面是个什么样子,我前些天去看过了,都是想不到的光景,女人就是一条狗围着男人在地上爬,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不去!”冯瑞喆霍得站起身,面色涨红,愤恨地说,“哥,我今晚就去找她了,我问她了,她没有否认。她已经脏了,她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娴雅文静的姑娘,她不是!她是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破鞋!” “什么新式青年,我做不起!她被人糟蹋了就应该学那些古书里的女人,咬舌自尽,或者一头撞死。总之我不会要她了,再也不会!我嫌她脏,我嫌她恶心!” 冯瑞喆觉得屈辱,转身跑了出去。 冯瑞卿瘫坐在椅子上,一筹莫展。 青青见着他比见到冯瑞喆高兴:“大少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好香。” “好多了,但是不怎么爱说话,总是闷在屋里。”青青忧心忡忡,“大少爷,你要不要去开导开导姐姐?那天你弟弟也来看望姐姐,结果让姐姐更难过,您能不能以后不要让他来打扰我们了?”青青始终不知道姐姐发生了什么,只是想着冯瑞卿当初把姐姐找回来,对他心存感激。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半分钟,杏娘披着一件褂子打开了房门,看向他,眼底没什么情绪,稍稍侧开身子说:“你进来吧。” 杏娘站在他身后,掩上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在床沿,望向窗外说道:“你来做什么?只是看看我?” 她安静地说:“没脸去了。” 她缓缓转过脸儿,看向冯瑞卿,似笑非笑地开口:“真的吗?” 杏娘默然无语,好久,才开 “杏娘,与你无关。” 冯瑞卿心痛不已,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指,对上她的目光认真说:“杏娘,看着我,做错事情的人是我父亲,他强逼你嫁给他;还有我和瑞喆的母亲,那也是她们的偏见所致;至于我,那天晚上,我的确冲动之下侵犯了你,你可以去告我,都依你。一切的错都不是因为你。” 冯瑞卿愣了一下,旋而说:“那你要我做什么补偿你?” 冯瑞卿缓了口气,想要松开她的手,她却反握住她,冯瑞卿只当她难过,微笑说:“拿了些点心过来,给青青得。小孩子都喜欢这些。” “再来就是问问你的情况,你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冯瑞卿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只是一味地笑着摇摇头。 “嗯?”冯瑞卿不解。 “杏娘,不可以……”冯瑞卿想要推开她,但是杏娘已经抱住了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丝拖拽他坠入泥泞的快感,但同时也是悲伤:“可以的,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抱着我得。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