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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羽(六)(1 / 1)

陀螺 他在无边无垠的天空中翱翔,他几乎快要忘了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感受。希玛无畏地张开双翼,头顶是明媚的yan光,身侧是漂浮的流云,他感到无b的自由。他喜欢飞行,清风拂过他的每根羽毛,像情人的手。 被压抑多年的对天空的渴望在这时突然到达了顶峰,希玛拼命扇动着翅膀,他想要飞,想要自由,但他的翅膀却越来越沉重,任凭他怎么挥动,都无法支撑起他的身t。 这个人是谁呢?她身上的气息让人又熟悉又陌生。 因果 也许只有法师才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数量非常稀少,而能将魔法修炼得出神入化的更是凤毛麟角。 法师是需要靠供养才能延续下去的职业,他们非常讲究血脉的纯粹,毕竟一般情况下魔法血统只会越来越稀,除非那个人能修炼到师的境界,这时候他自身的血脉会得到一次进化。可这样的情况毕竟少之又少,很多魔法师家族都是通过近亲繁殖来保证血统纯正的,这也导致魔法师的身t越来越孱弱。 阿曼达咬紧了下唇,她想到去找恶徒和僧侣,法师却说一般的恶徒或僧侣身上的气都很难达到可以对抗si气的地步,如果牵引者自身的气不够强大,甚至会被一同拉入亡者世界。难道要去求苏拉王吗?他巴不得希玛去si呢。 “只是什么?” 法师说得并不隐晦,阿曼达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尽管她一点也不想当国王,但她没有选择。 夺人自由者,其自身自由也必被剥夺,这就是因果。 阿曼达感到自己的灵魂升入半空,她真真正正地,前所未有地,以神灵的视角俯视这片宽广的大地,奔腾的河流在她的安抚下都似乎放慢了步调,整个世界围绕着她开始旋转,她感到头顶有一片耀眼的光,大地上有更多细碎的光点,这些光点犹如水滴汇聚成河流,慢慢汇成光束,然后集中到她身上。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疑惑,法师的声音从四周响起:“那是信仰之力,公主殿下,您要尽可能x1纳到更多的信仰之力,来巩固您的王气。” “什么都不做,心中不要有阻碍地去接纳它们。” 有很多人憧憬着你,信奉着你,他们承认你的本领和力量,你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尊贵,和无与lb的孤独。在时代的期许下,个人的信念和心愿都变得微不足道,你被所有人的期望裹挟着往前走。 “有得必有失,公主。” 无数的人在对她顶礼膜拜,不,不要这样,他们是平等的。 可阿曼达何德何能,统御天下? 她又惊又喜,又悲又乐,她的嘴角g着,却也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山雀似乎有些抵触,但她身上的牵引之力太强了,他无可奈何,只能绕着她飞行。 牵引的过程结束了,阿曼达觉得很累,她渐渐从那个玄妙的世界中退出了,她又听到耳畔绵延不断的旋律,错综复杂的节奏,强烈多变的鼓声,余音缭绕的琴声,多样式的装饰音,无穷尽的装饰乐句,变化多端的即兴演唱和演奏[注1]。她想到自己丰盈充沛的感情,犹如这韵律一般回旋而上,她想起政治老师告诫过她的话,她在与si神抢人,可不就是傲慢的西西弗斯,最后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受着枯燥而残忍的惩罚。 臂环 她当他是什么? 怒火攻心,希玛吐了一口浓稠的鲜血,铁锈的腥气充斥着他的鼻腔和口腔。要完全靠他人的服侍,才能生活。 [注1]h睿《浅析印度音乐的特sex》 “达洛维的雄狮”病倒了。苏拉王一生争强好胜,几乎未遇败绩,而与深海之国的僵持不下,终于引发民怨,内忧外患之下,苏拉王郁结于心,在某个早晨突然晕倒了。 阿曼达坐上父亲的王座,冰冷的金属雕花扶手,整齐地堆积在她面前的公文,偌大的g0ng殿,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她已然成为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是啊,每天都吃得很少,总是对着天空发呆。” “殿下自从昏倒之后,身t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延缓病情恶化的趋势。” “在花园陪小王子呢。” “母后。” “您的出现,每次都是这么及时。”阿曼达对着法师行了一礼。 “但说无妨。” 阿曼达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早在我们的祖先接管这个国家之前,法师一族就已经诞生于世了,无论王朝如何更改,你们受到的礼遇从不曾减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达洛维不存在了,我这个达洛维的公主还有什么价值呢?” “失去了王气,对他们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呢?” “必须是我吗?” “我知道了,再让我想想吧。” “母亲,”这是阿曼达第一次开口称她为“母亲”,她伏在王后的膝盖上,“您会怨恨我吗?” “母亲,万人之上真的那么快乐吗?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法师秘密举行了王气让渡仪式,就在仪式举办后的第三天,苏拉王咽了气,举国哀悼。 神像两侧的柱子上用梵语刻着: 她从来不曾慈悲,也不奢望能被慈悲庇护。 “父王!”阿曼达的泪水夺眶而出,“你恨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 苏拉王摔倒了,柱台的边缘很光滑,他一脚踏空,便从云端跌落,阿曼达甚至连他的鞋子都来不及抓住。“父亲!父亲——” “兰迪普!兰迪普!听得见吗?” “兰迪普,你能上来吗?” “不行啊,姐姐,”他从波涛中探出小脑袋,“我上不来。” 她疲惫地将自己缩成一团,雨水似乎x1走了所有的热量,突然有人为她挡住了头顶的雨水,她抬起头,希玛的羽翼遮在她的头顶,雨滴顺着他光滑的羽毛滑落。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到我身边来吗?” 她费力地抬起头,希玛面无表情,遍t鳞伤,两侧手臂的臂环闪烁着微弱的光。 “救救我们啊!”人们哭喊的脸扭曲到变形。 阿曼达站起身,她取下希玛手臂上的臂环,轻声道:“去飞吧。” 早晨醒来, 阿曼达甚至没有换衣服,她实在太渴望见到希玛了,又一次,她赤着脚在长廊上奔跑起来。 “陛下,您怎么了?”阿曼达撞翻了莎拉手中的早餐,对方惊呼道,她却置若罔闻。 “阿曼达?”山雀人歪着脑袋,凝视着气喘吁吁的她。 柔软的羽毛划过她的掌心,阿曼达转过身,希玛就站在她的面前,他长高了许多,身上的伤也好得很全,浑身的羽毛g燥而蓬松。 “不是的!”阿曼达急忙摇了摇头,“我只是、只是怕你恨我。” “我没有,希玛,我发誓,我从未拿你当作玩物。” 气氛渐渐沉淀下来,阿曼达瞥见他的臂环,磕磕绊绊地问:“这个,还用得习惯吗?” “你现在,还飞得起来吗?” “那就好、那就好……” “希玛,你可以,抱抱我吗?” “谢谢。”阿曼达的视线模糊了。 为了阻止希玛逃跑,他房间的窗户被安装上了金属网,窗外碧蓝的天空被划分成一个个小块。 也许b起失去他,她还是更怕被他憎恨。 -《剪羽》end- 珂罗奥赛 这里是人族与海族交界的地方,是一座由岛屿组成的城市。 海豚人是智商最高的海族之一,他们头脑灵活,哪怕是人类在和他们做买卖时也很难讨到便宜。除此之外,海豚人还拥有“被上帝亲吻过的嗓音”,涨cha0的时候,他们会聚在岸边纵情歌唱,歌声令人沉醉,就算是最高明的歌唱家也难以企及。曾有传闻说船员因为沉迷于他们的歌声而触礁,所以也有人称他们为“塞壬的后裔”。 弗朗茨是个很勤奋的年轻人,借助着克里斯多佛利家族的名声,很快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作曲家,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发誓要创作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顶级交响乐。 人嗓和乐器不一样,充满了变数,半年下来,弗朗茨找过很多歌唱家,却没有一个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他自己几乎也要放弃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就在这时,露琪亚提议说来东北部看看,海豚人的嗓音是人类无法触及的高峰,只有少数最优秀的人类歌唱家才能勉强发出海豚人轻而易举就能发出的声音。 “夫人,先生,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我。”身穿得t西装的中年管家恭敬地说。 “好的,夫人。” 现在是下午,yan光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反shej1n窗户里,将屋内的一切照映得格外柔和。舟车劳顿,露琪亚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雪白的脖颈格外惹人ai怜,她的头发是红棕se的,由仆人jg心打理出蜷曲的弧度,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露琪亚眯着眼,弗朗茨的吻就像羽毛一样轻柔,让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你不累吗?我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他用那双弹钢琴的手在她的身上演奏起了乐曲。 音乐厅中的圣母 这个名字的主人也的确没有辜负期待,格莱希亚拥有一头灰蓝se的长发,一对湛蓝如宝石的眼睛,他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光滑无b,腰部以上的皮肤隐隐泛着白玉般的光泽,两侧的手肘和背部靠下的位置分别长着一组鱼鳍,肌r0u紧实并不夸张,城里不怀好意的人类形容他“美丽得近乎下流”,不过当他露出尖尖的锯齿状牙齿时就没有人敢用怠慢的眼神看他了。 “有笔大买卖,城里最近来了一群肥羊,是克里斯多佛利家的,他们想找一个乐感超群的海豚人,g不g?”靠谱差事,我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海水洗涤了你的脑袋。还记得上次你给我找的‘肥羊’,一个空虚又猎奇的中年nv人,我真是受够了。” “乐感超群,啧,你随便找个海豚人都是乐感超群,为什么非得找我不可?”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格莱希亚拧起两条好看的眉毛,语气强y地拒绝了。 做中介就得有不屈不挠的jg神,格莱希亚被烦得不行,最后勉强答应和克里斯多佛利家的作曲家见一次面。 音乐厅的形制充满人文主义的韵味,厅内主要se调是白se和蓝se,陆地的的部分由白se大理石建造,穹顶上绘制着jg美的壁画,窗户上的彩se玻璃使刺眼的yan光柔和下来,又给室内提供了足够的照明。还有半边的音乐厅在水中,从平面上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扇贝形状,海族音乐家的演出区域是用玻璃隔开的,人们可以欣赏到海族在水中的一举一动。 阿雷西欧拍了他一下,格莱希亚才回过神,阿雷西欧脸上已经换回熟悉的讨好笑容。“克里斯多佛利先生,这就是我为您介绍过的海豚人歌手,格莱希亚·弗罗斯。” 弗朗茨留着一头璀璨的金发,深邃的眼眶为他增添几分诗人般的忧郁气息——这无疑也是个美男子,他摘下自己的帽子致意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很高兴认识您,夫人。” “荣幸至极。” “简直太完美了,”弗朗茨喃喃道,“你的音seb我使用过的任何一种乐器都要动听。” “露琪亚,我找到了我的缪斯!我敢保证有了格莱希亚的帮助,我一定会谱写出最伟大的曲子!”弗朗茨激动地抱住了妻子。 格莱希亚想,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缪斯。 黑白空间 这种时候露琪亚就展现出她惊人的外交天赋来,她宛如一只翩翩的交际蝴蝶,在富豪乡绅的花园里左右飞舞,她身上无害慈ai的母x特质令她更容易赢得夫人小姐的欢心。可惜有了她打点这些事务后,弗朗茨就完全不肯再huax思了,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只是有时候让人觉得不那么可靠,也许这是音乐家惯有的轻浮气质。 “天,又要听那个白痴胖子侃侃而谈老半天吗?” “虽然这样只会显得我的音乐很没水准,不过还是谢谢。”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原因,露琪亚近来感到断断续续的不适,而且她的月事也变得不规律。某个清晨,露琪亚恳求着他:“亲ai的,你今天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我特别不舒服。” 露琪亚开始痛恨起她曾仰慕的弗朗茨对于事业的热情,她当然喜ai他的才华,可他为什么不能再t贴一点呢? 医生的确可以救命,但露琪亚觉得自己还没有严重到快si的地步,在这种时候,她只是一个脆弱的想寻求丈夫依靠的普通nv人,也许是她太自私,身t的病痛让她的个x也变得任x起来。振作点露琪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danyan的海风、喧闹的集市、漂浮的小舟……这里是生机之城,梦想之城,弗朗茨像个孩子似的将自己的黑se礼帽高高抛向空中,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接住它,他享受成为焦点的感觉。脚步轻快地沿着珂罗奥赛的血管——各se桥梁前行,弗朗茨来到管家为自己改造了一间水上琴房,这是一间由白se大理石堆砌起来的小房子,房子紧贴着教堂,或许这里曾经也是教堂的组成部分之一,或许也有虔诚的信徒来此祈祷,但现在却已沦为克里斯多佛利家的私产。候,格莱希亚正在水中追逐着yan光嬉戏,他只是闲得无聊,海豚人都好动。格莱希亚sh漉漉的灰蓝se长发像水草一样漂浮在水面上,他躺在水上随波逐流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跳起来,矫健的身姿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弗朗茨被吓了一跳,“上帝!”,他低呼。海豚人转过身,yan光让他的脸呈现出石膏像一般的质感。 “ciao.”弗朗茨微微颔首,在黑se的皮质钢琴椅上坐下。 踏着蝌蚪一般的音符,弗朗茨在高音和低音之前起伏,最靠右的几个琴键清脆得仿佛来自天堂的铃音,而最靠左的几个琴键又低沉得犹如恶魔的沉y,在黑白琴键构建的奇异创作空间里,弗朗茨孤独而坚定地前行着。他的眼前时而一片空白,时而一片漆黑,时而白se与黑se缠绵交织着如同飞鸟扇动翅膀……音乐家的世界,只有黑与白,多么纯粹!这是连露琪亚都不曾踏足的世界,但轻盈磁x的嗓音却总能抓住情绪转折的那些点,像藤蔓、像纱幔、像水波,用一种轻柔而默契的方式默默跟在他身边,那是他和他独有的默契,弗朗茨感到一种对露琪亚的背叛。 海豚人分明一直待在水里,为什么弗朗茨感到自己好像被诱惑了一样呢? 孕事 这本该是一个好消息,不对,这就是一个好消息。露琪亚想,孩子也许可以为她博得更多丈夫的关怀,可是她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需要靠孩子挽回丈夫的nv人了呢?一定只是她太过敏感罢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弗朗茨也曾陷入狂热的创作之中,但那时她没有感到丝毫不妥,她全心全意崇拜着这个酝酿着伟大作品的男人。他们是一样的,他孕育乐曲,她孕育孩子,露琪亚相信她与弗朗茨在一条船上,而且他们也会一直一起航行下去。 “真不敢相信,我伟大的妻子又怀孕了,我实在太开心了!” “我难道不是一个可靠的父亲吗?” 她总觉得自从来到这里,「海上的浮沫」将她丈夫的心越冲越远。 其实弗朗茨夫妇的长相我是用《泰坦尼克号》的杰克和罗丝来想象的;格莱希亚是长发的davidbowie,颓靡的摇滚气息,x感而夸张,怪异而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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