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一脸心疼。 翌日早,天地再次苍茫,昨夜后半夜又飘零了鹅毛大雪,好不容易消融的雪色再次铺满整个琅京城,纷纷扬扬的飘雪压弯了柳梢枝头,铺落了街间巷道,亦覆盖了云宫的琉璃砖瓦。 咯吱咯吱声响,马车碾过路面留下的车辙印连一刻时间都未曾停留住,便被新落的一层飘雪覆盖,消除自大将军王府而现的长长轮痕。 那双灿艳的桃花明眸一直闭起着,眼尾浮现的桃色也只是桃花眼自带的桃色,未曾有赤色渲染其间,这样的苏娆,很冷静,更平静。 提醒着每一个看见之人,这可是苏家丑女,那纨绔好色乖张成性的苏家丑女,哪怕容颜白皙了,可她还是丑,只因她脸上这道难看的疤痕永远无法抹除,这是她一生都去不掉的丑陋。 何况瑜皇还赏赐了她那么多奁阁的胭脂水粉。 谁的筹与谋(二) 虽然苏娆很冷静,更平静,可依素又怎会不知此刻她内心所承受忍受的煎熬,马上就要进入曾经的大秦皇宫,她生活了快六年的那个家,而今却被仇人占据,理所当然的占为己有。 灭国毁家之恨,杀父害母之仇 睁了眼,眸底幽暗完全敛起收没,嘴角浅弯起一个勾勒。 九年之前,高耸入云、巍然屹立的赭褐厚重宫门上,大笔而落的是浑厚磅礴的大秦二字,而今却是刺眼醒目的云宫二字。 这把枷锁已在她心底马上就要十个年头了。 垂落蜷攥的玉指,被一双温柔的柔荑握住。 苏娆转眸,看向眼前这个一脸慈母爱意的苏母,以为她这么望着云宫只是因为她第一次来,所以内心忐忑,才会这么握住她的手给她安全感。 苏三婶也开口。 娘亲,三婶,不就是入个宫,娆儿又不是没去过,怎可能会紧张啊!娆儿可非纸老虎。 大开的脚步,纨绔的步履,看的守门禁卫军皆暗自后退了退脚步,似怕苏娆会突然扑向他们。 苏家人,再外之时对苏娆的纨绔从不会呵斥,苏家女儿有这个乖张资本,无需在意他人目光。 雪色苍茫,又落了云宫一层,手执花伞上也一层雪白。 三位夫人,苏小姐,请随老奴这边走。 前朝后宫,在此道宫门内分开。 时隔马上十个年头,可宫内的布局苏娆还是那么熟悉,熟悉的每一寸每一角都能看见儿时身影,明明是一个成人灵魂,却也会别扭的逗弄那满目温柔的妇人,引的她啼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