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萧郁蘅却是先她一步红了眼眶,一双手胡乱摩挲着她的脊背,“我陪着你,一日,一岁,一生,再不离开。”“我弄丢了你送的荷包。”苏韵卿的语气好不惹人怜。萧郁蘅话音温软又俏皮,忙与人附耳:“有我在你就有数不尽的丑荷包。”“咳咳…”一道突兀的轻咳打破了两人缠绵的情思,廊下走来一身着劲装的黑衣姑娘,撑了把油伞,朗声道:“少主别忘了郎中的叮嘱,现下不可…呃…,你懂的啊。主子说有要事,半个时辰后来寻你,记得去见。”苏韵卿面色上染了些许尴尬,有些不满的甩了这人一记眼刀,挥挥手将人轰走了。“少主?”萧郁蘅眉心拧出了麻花,桃花眼里没了旖旎,转瞬满是狐疑:“和音你跟我说实话,这都是什么情况?主子是谁?你在筹谋什么不成?莫要犯傻,你忘了昔年的教训了?”“你安心住着,无需过问这些杂事…”苏韵卿无意相告。“我要听。”萧郁蘅沉了脸色,一改乖巧娇柔的模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罢了,进屋说,我冷。”苏韵卿推开房门,立在一旁候着。萧郁蘅嘟着小嘴迈进了门,兀自跑去了桌案前,正襟危坐,等着苏韵卿的下文。“救我的非是旁人,而是我姑母苏旻。”苏韵卿随手给人斟了杯茶,“这道观是她给我的栖身之所,连月来,也是她庇护我,为我查陵县谋杀的真凶。”“谋杀?”萧郁蘅拍案而起,满脸惊慌,直接忽略了苏旻这个“反贼”,诧异出言:“你是朝廷命官,一县之长,说一不二,这穷乡僻壤的,谁敢啊?”“还在查,姑母为此忙了许久。”“那日暴雨,春雷仿佛要把山劈个窟窿。我带人领着百姓加固堤坝,却被身后的衙役趁乱推下了洪流。暴雨引发了山洪,山间滚落好些巨石。芷兰与我同入激流,她为护我,挡了一块飞来的巨石。我现在一闭眼,便能看见她走前血流如注的样子,那本该是砸向我的…”苏韵卿一手撑着桌沿,身子却是摇摇欲坠,话音越发微弱,有些说不下去了。萧郁蘅见她满目苦楚,甚是后悔,只得不断地揉着她的肩膀,轻声哄慰:“不说了,和音,不说了。别想那些事,我不问了。我,我给你讲楚明庭在前线统兵时的憨傻事,好不好?”“他是个鬼精的老狐狸,哪里憨了?你若觉得他傻,那便是你傻。”苏韵卿闻声便下意识地笑着回怼,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萧郁蘅是故意逗她的,嘴角复又抿的平平。萧郁蘅见人稍有开怀,便也放下心来,从苏韵卿腰间取了玉笛把玩,试图岔开话题:“左右还有时间,你给我讲讲,几时学的吹笛子吧。这把玉笛约莫造价不菲,你姑母很有钱?”“逗闷子的玩意儿,你想学我教你。”苏韵卿随口应承着,“若是喜欢,我让姑母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我可吹不了,眼底冒星星呢。”萧郁蘅托着下巴自嘲:“小时候什么埙啊,箫啊,一个也吹不响,你又不是不知道。”话音入耳,苏韵卿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萧郁蘅幼年鼓着两个圆圆的腮帮子放炮的模样,不自觉地笑出了一排贝齿。那时候,别人吹气如丝入乐器,萧郁蘅就在一边“噗噗噗”的制造噪声,越急越吹不响,越不响“噗噗”声就越多。萧郁蘅奉献了自己少年憨傻事逗苏韵卿开怀,见人呲着牙不知收敛,便抬手去捂她的嘴:“别笑了,就知道你要捡我小时候的乐子。”苏韵卿掰开她的爪子,嫌弃道:“你起来是不是没洗手?我现在很脆弱的,仔细小脏手让我一病不起,到时候哭成红眼兔子,这儿的彪悍弟子们可没人会哄你。”萧郁蘅斜了苏韵卿一眼,暗骂她矫情,逮到机会就要嘴痒的损人。“这是我的房间,向阳不潮湿,床榻宽敞,我们住一起吧。”苏韵卿眸光微转,试探着与人商量。她故意没让人收拾客房,小心思早就盘算好了。“行吧。”萧郁蘅环顾四周,持之以恒的追问:“对了,刚才那人说,郎中不让你怎样,她怎么支支吾吾的?我以后就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各个注意事项都得知道,你快告诉我。”话音入耳,苏韵卿眸光一僵,身子转瞬石化,心底暗骂这些江湖人才是真的孟浪,嘴上实在不知收敛。“没什么,时候不早,我先去找姑母,你自己呆一会。”苏韵卿缓了须臾,拔腿便逃。第117章 寻觅红莲凋零, 蟋蟀并蛙声一片;穹天渐远,绿树浓荫独花浅。盛安十二年,七月流火的暮夏之夜, 宣和殿外回廊下,舒凌凝眸望月, 怀中抱了只她从不喜欢的,长了一身绒毛的猫咪。贪恋怀抱温存的小猫窝得老实, 将舒凌一袭华贵的销金锦袍沾染的满是细密的白色毛发, 瞧着分外违和。“宁翊和宋知芮还是没有消息传回吗?”默然静立许久, 舒凌终于开口,询问身侧方自外间折返的红鸾。红鸾抿了抿唇,小心端详着她的神色,怯怯道:“尚未, 婢子这便传讯催促。”舒凌最近阴晴无定, 动辄龙颜大怒, 红鸾的心时刻悬着, 巴不得每时每刻游走在外,不回她身边担惊受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