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借着糕饼铺给苏韵卿递了消息,游走多日她累得不行,才不愿担不必要的风险,如无头苍蝇般闯入深山乱寻一气,只想等人来接。而峡州这边,把公主看丢了的宋知芮与那个再不敢轻易递消息回京、生怕丢了命的宁翊一起,大眼瞪小眼,长吁短叹个不停。“这俩活宝没一个省心的。”宁翊愤懑不已,昔日她在京城呼风唤雨,好歹也是个活阎王,今时怎就这么憋屈呢?她觉得但凡摊上苏韵卿,自己就没好事。“你确定是俩‘活’宝?她还活着?”宋知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宋知芮的话让宁翊直接心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上次的奏报她都没敢提一个“死”字,舒凌竟还是冲着红鸾大发威风。若苏韵卿真一命呜呼,不知得有多少人遭殃,宁翊想都不敢想,下意识摸了摸冒着凉风的脖子。“管好你的烂摊子,公主的动向你摸到了?”宁翊适时回怼,睚眦必报。宋知芮默然一叹:“只知道殿下往襄州去了,派人在襄州找着呢,等消息吧。”“襄州…”宁翊一拍桌子,眼底乍现一抹光亮,朗声道:“谢了。”语毕,她步伐生风,眼看就要夺门而去。“谢?谢我什么?”宋知芮皱了眉头。“苏韵卿肯定活着,不然公主去襄州作甚?她坠河后顺流而下,被江水裹挟,冲去襄州很正常。”宁翊顿住脚步,勾了勾嘴角:“顺带会会老对头,苏旻约莫也在那儿,你我得联手了。”“你究竟查了多少?苏旻把人带走了?”宋知芮来了兴致,自打苏旻从京中她们联手布下的,自认天衣无缝的天罗地网里逃出去,这二人和苏旻算是彻底杠上了。“本有五成把握,加上你的消息,现下七八成吧。”宁翊抿了抿唇,温声提议:“你回禀此事,我闭嘴,免得那位真拿我撒气。”“你自幼与人同住一府,长在一处,这等苦差都不敢说,你让我去说?宁翊,厚颜无耻四个字,可认得?”宋知芮没好气的与人推脱,舒凌此刻约莫怒不可遏,谁也不想触霉头。宁翊唇角弯弯,眼底含笑的端详着宋知芮,出言威胁:“行啊,那我汇报下宋使司带着二十余人却把公主看丢了的事,如何?即便是闺中密友,只怕陛下也饶不了你吧。”温婉稳重的宋知芮听得这话,眉目也陡然间添了丝杀气,狠厉的甩了一记眼刀过去,话音却是妥协:“线索拿来,我给你报。”宁翊得意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自怀中抽出了一沓子囤积已久,含混其词的消息,一脸玩味的丢给了脸色青黑的宋知芮。只要苏韵卿活着,一切都好说,宁翊绷了多日的神经,总算舒缓了几分。一日后的傍晚,襄州城一处尚算豪奢的客栈内——萧郁蘅得了苏韵卿的回音,说是当日晚些就来接她入云山。她在房间里叫了桶沐汤,美滋滋的准备更衣沐浴,消减数日奔波的疲乏,好能清清爽爽的与苏韵卿相见。屋内热气腾腾,水雾空蒙,哪知外衫才散落于地,紧闭的房门竟被一群蛮横的歹人撞破——不待萧郁蘅回神儿反应,她的口鼻间便被贼人捂了帕子,顷刻头脑昏沉,如坠梦境。她意识残留的刹那,忽觉脚下一飘,身子腾空而起,好似被人扛走了。盛夏的惊雷穿过云层,烟雾飘渺间,淅淅沥沥的落雨打散了山林间黛绿的叶片。白墙黛瓦下,青石砖覆盖了一片晶亮的水雾。石缝中的青苔毛茸茸的,煞是可爱。院里的合欢开得娇艳,如佳人两颊飞散的胭脂上染了些许清泪。悠远沉静的笛音空灵,合着雨雾空蒙,与这入眼的山色格外相宜。回廊下一身着月白色道袍的姑娘长身玉立,横持一成色上佳的玉笛,静婉的眸子旖旎多情,淡然凝望着远山的雾霭青翠。“吱—呀—”开门声入耳,笛音戛然而止。姑娘的如瀑青丝垂落于月白道袍之上,随着人转身的动作翩跹的甩起了一个曼妙的弧度,话音柔和道:“醒了?睡得可好?”萧郁蘅头昏脑胀的转醒,听见悠扬的乐曲声便起身来寻。一脚踏出房门,眼见一未束发的小女冠手持玉笛,一时有些恍惚。直到这人转过身来,熟悉的容颜,熟悉的音色,令她怔愣当场,眼底含雾。苏韵卿莲步轻移,嘴角笑靥如芙蓉,赶紧上前将懵懂的人拥入心怀,打趣道:“外间的雨下了一日,你这一双明眸可莫再下雨了,我受不住。”萧郁蘅的动作有些呆板木讷,双手试探着捏了捏苏韵卿肩膀下的软肉,小声问:“疼吗?”苏韵卿嗤笑一声,扬起手中的笛子敲了一下她软软的身后,嗔怪道:“你得打自己才知道是不是做梦,打我做什么?”些微钝痛刺激着神经,萧郁蘅确信眼前的一切皆是真实。她桃花眼里萌生了些微危险的贼光,忽而伸手一把攥住了苏韵卿的长发,用力的扯了扯,娇嗔地怨怪:“你怎可行事如此粗鲁?你敢趁我沐浴时迷晕我!这是什么无赖行径!”“松手。”苏韵卿沉声警告,看着萧郁蘅的视线亦然透着狡黠的凌厉,故作漠然的威胁:“你如今在我的地盘,我可不让着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