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见她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个人形大挂件,一直自顾自的整理书橱上的简牍,也就失了磨人的耐性,自她的后背上挪开,抬手揪着自己出汗粘腻的衣襟,傲娇出言:“喂,中午吃什么,不留我一起?”“凉瓜鸡蛋面,公主殿下不嫌弃就多加一碗。”苏韵卿的视线扫视着古书的封页,抬手将里出外进的书卷推的整整齐齐。“太素了,”萧郁蘅显然对伙食颇为不满,“去我府上,请你吃香喝辣?”“后日记得来府中接我,走着去长公主府未免丢人。”苏韵卿淡然一笑,直接转了话题。“不是,”萧郁蘅忽而从椅子上窜起来,“我才想起,那日家宴开始是在酉初,别人能放班,你能吗?”“正想问你,长主的请帖是你运作的,还是她主动给的?”苏韵卿往里间去寻了茶壶,给二人各添了一碗凉茶。“她送的,我还没传话呢。”萧郁蘅闷了一口茶,“好香啊,这茶是芷兰那丫头做得?”苏韵卿又给了她一个白眼,只淡淡道,“那约莫会有人去宫里给我求情,不用担心了。说来,这位长主示好多次,我一直回避未见。劳你再借我个像样的礼物,赴宴时我送去,人情不好欠的。”“我的就是你的,说借做什么?午后我让人送一对鸳鸯佩来,成色上佳的蓝田玉。”萧郁蘅眨巴着大眼睛,递了茶碗过来,甜甜道,“还要。”苏韵卿哂笑一声,闪身去博古架上拿了个精致的瓷罐,“带回去自己泡,温水半个时辰,若有冰镇一镇最好不过。莫用沸水,烫过了香气全散,口感大打折扣。”萧郁蘅惊讶的满眼都是星星,狐疑又惊喜的发问:“你…还会做这个?深藏不漏诶。几时接地气了?”“走走走,傻了吧唧。”苏韵卿直接开了门,立在门口赶人。萧郁蘅美滋滋的抱着一个小茶罐,将苏韵卿的讽刺当作了耳旁风,心满意足的离了苏府。七月初二的午后,心情尚可的舒凌正在拉着苏韵卿对弈,身侧的宫人们轻柔的扇着风,殿内大敞四开的,帷幔翻卷。“陛下,清源长公主在外求见。”蓝玉趋步近前,柔声通传。舒凌闻言,眸子依旧落于占了上风的棋局上,只随口轻语,“叫进来吧。”不多时,清源眼尾含笑的入殿来,温婉的话音如水,“妾拜见陛下。”“阿姐怎有空入宫了?赐坐。”舒凌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淡然寒暄着。“今儿是犬子定亲的酒宴,厚着脸皮来求您,打算跟您借一个才女,给席间诗会撑个场子。”清源温润的嗓音如山涧清泉,垂眸落在一侧一身朱红官袍,凝神静思的苏韵卿身上。闻言,舒凌的眉梢轻扬,幽幽道:“她若能赢了朕这局棋,勉强就应了阿姐的捧和,给她带个才女高帽。若是输了,赴宴玩乐的心思,于她未免有些奢侈。”此言入耳,苏韵卿顿觉压力,一声不吭的凝视着棋局,在脑子里飞速的运筹着千万种落子的可能。“苏学士是个难请的,妾这请帖发了多次,都不见人来,只得当面跟您要人了。家里小女一直想见她,拜个小先生呢,陛下通融一二?您瞧瞧苏学士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妾看了怪不落忍的。”清源在一旁安坐品茶,时不时的扫上两眼棋局,总觉得苏韵卿赢不了。苏韵卿半个耳朵支楞着,听她敢如此与舒凌说话,暗道此人和舒凌的关系处的非同一般。平日不显汤不漏水的,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难怪齐让稳坐凤阁,多年来从未出过半分差错,大抵这贤内助的本事也不寻常。“你是哑巴的?”舒凌瞥了眼苏韵卿,这小人儿的玉色肌肤上唯有凝眉肃目的神情,抿着嘴一脸漠然。“臣恐负了陛下和长主好意,心力皆落在棋盘了,望您恕罪。”苏韵卿随口轻语,夹于指缝的黑子缓缓落下,得逞的捡走了周遭围拢的白子,嘴角悄然一勾,已是逆转了局势。陛下见状,凤眸转瞬眯起,盯了棋盘须臾,便将刚拎起的白子扔了回去,摆了摆手道,“朕累了,不下了。”“臣谢陛下。”苏韵卿眉眼弯弯的站起身来,随着清源长公主一道出了宣和殿。“与我同乘?府上已经有好些公子女娘在了。”宫道上,清源笑盈盈的邀约,思及方才苏韵卿那神来一笔的落子,仍旧回味无穷,暗暗赞叹不已。“臣先前应了三公主,与她一道去您府上的,不好叫她扑空,您容臣去个口信?”苏韵卿温声回应。“你说蘅儿啊,她已经到了。你随我一道走吧。”清源浅笑,指了指自己府上的马车。“多谢长公主美意。”苏韵卿柔声答允,随着人上了马车离去。入得府中,与人寒暄须臾,献了贺礼,苏韵卿直奔她府上偌大的后苑,那里聚合了好些青年男女,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和音!”萧郁蘅大老远的瞧见她,便开口唤着小跑了来。“方梓亭来了么?”苏韵卿微微拱手,压着嗓子与人咬耳朵。萧郁蘅指了指水榭旁的小阁,“他来了的。你随我进去,我着人把他引来,我从后门溜走,如何?”“让信得过的人守着门。”苏韵卿轻声嘱咐着,“本想回趟府里把芷兰拉来,没想到是长主送我来的,来不及带上芷兰了,就用你的人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