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苏韵卿听不得她哭,话音软了好些,声音很轻微。“不松。”萧郁蘅的鼻音很重,双手勒得苏韵卿呼吸都变得仓促。呼吸不畅,她只得借酒气用蛮力挣脱了萧郁蘅的手,转回身来,撩起衣袍和里衣,将一双红肿的膝盖摆在萧郁蘅的面前,“这便是你的好意,你舍了公主尊容,为我求来的好意。我苏韵卿该当如何待你?促你出逃,我以命作赌,今时你一声不吭的给我扔来个求婚的平地惊雷,将我推出去。我竟不知自己是你的拖累了。”“我…我初心不在此,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和音,对…对不起。”萧郁蘅垂眸看着那一片红晕,声音发颤。“对不起,”苏韵卿苦笑一声,整理好衣衫,“臣在公主心中算什么呢?臣猜不透了,殿下给臣解惑可好?”萧郁蘅被问的有些茫然无措,绯红漫过耳根时,满眼挣扎,小嘴巴动了动,还未等她出言,审视她良久的苏韵卿又道,“既然你心有歉疚,我从你身上讨还些什么,不知你可愿意?”“嗯?”萧郁蘅呆愣的望着她,“和音,我…你…只要你不生我气,我…”“行了,”苏韵卿抬脚近前,不耐道:“这么为难?”“不是,我没有。”萧郁蘅的声音愈发微弱,因着愧疚,身子僵在那儿,耷拉着脑袋楚楚可怜。她胭脂色的袒领小袄下,因着情绪起伏的玉白肌肤不安的躁动着。苏韵卿看在眼里,酒气上涌,忽而伸出了因怒火而变得愈发冰凉的指尖,点上她的锁骨窝,一点一点的缓缓滑落。“我脾气不算好,”苏韵卿感受着萧郁蘅的战栗,指尖愈发缓,力道愈发沉,幽幽道:“这事儿换了旁人,我不会找上门来,但这笔账会被我记在心里。好意办了坏事,可也是大打折扣的。”萧郁蘅委屈巴巴的垂着眸子,她竟有些怕了身前动怒的苏韵卿。苏韵卿轻叹一声,游走的指尖停在齐腰襦裙的系带上,“我自问待你心诚,方才公主所言好似也为我考量颇多。那不如,”她探着身子近前,贴上萧郁蘅泛红的耳朵,呵气如兰:“还我一个赤诚相见如何?”对上苏韵卿清冷的容色和淡然的眸光,萧郁蘅一双泛红的桃花眼里水波飘渺,脸颊漫过一片红晕。苏韵卿凝眸瞧着她每一丝每一毫的反应,指尖一勾,“唰啦”一下,那冗长的罗裙曳地堆陈。萧郁蘅不由得瑟索了身子,眉目垂的更低了。“昔年宣和殿,有人给我宽衣解带了,今日不过还回来,公主无需多想。”苏韵卿收了视线,躬身捡起了地上的罗裙,递到了萧郁蘅的身前,哂笑道:“新仇旧怨一笔勾销。”萧郁蘅哽咽的接过了裙子,小嘴咕哝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欺负我。”苏韵卿回想起方才这人老老实实,任她摆弄的模样,还有那害羞的容颜,不由敛眸嗤笑,“是又如何?”萧郁蘅见这人背着手直接往门口走去,她不解又娇嗔的在后呼唤:“你还走?去哪儿?”苏韵卿默然一笑,顿住脚步道:“方才瞧了殿内的一株红荷胭脂粉面,空青枝桠窈窕,竟还掩了玉白的莲藕。一时觉得新鲜,来了兴致想去看看,今时池塘里的红荷下,可有那白嫩的藕节?”“你…你无耻!”萧郁蘅这会子懂得倒是快,一片晚霞自脸颊漫过了脖子根,胡乱的给自己裹了衣裙,拔腿就追了出去。第55章 殷勤枝桠翠色盈天际, 清塘翠荷碧万顷。盛夏满目生机,盎然绿意入眼,令人神清气爽。宣和殿内门窗大开, 穿堂而过的风儿绕过陈列的寒冰,自带丝丝缕缕清凉。尚衣局年年都会选些成色上佳的蝉翼纱, 给陛下做夏日消暑的大袖长衫。可舒凌已多年不曾穿过了。今岁,方才宫人又送来一批新制的纱衣, 藤紫色、沧浪色、雪青色、琥珀色, 皆是些一字颜色的料子, 并无过多琐碎的装饰和刺绣。蓝玉望了一眼,不无落寞的怅然一叹,待人走后,她直接端了托盘就要退出去。苏韵卿瞧了, 转瞬便避开了视线。“慢着, ”舒凌自美人榻上缓缓起身, 瞥了那衣衫一眼, 指了件雪青色的,“这件赏了苏卿罢。”苏韵卿茫然的顿住了拟诏的手, 抬眸瞄了一眼,确认那素净的衣衫上毫无纹样,才心虚的拱手一礼, “臣谢陛下恩赏。”舒凌眯起了眉目, 打量着苏韵卿身上的朱红官袍和墨色官帽,忽而来了兴致,招呼着蓝玉, “给她更衣梳妆, 这一身素净打扮日日观瞧, 朕腻了。”蓝玉敛眸轻笑,拉着一脸迷惑的苏韵卿就入了偏殿,耐着性子给人上妆换衣衫。“姑姑,陛下这是怎么了?”苏韵卿想起舒凌身上的那道伤疤,不由得心虚起来。生怕这人是因为一批半透的衣衫惹了心神,受了刺激。“许是心情好。”蓝玉倒是恬淡,“你正值芳龄,日日不施粉黛,是纯真的清爽;今时用些脂粉,添了几分女子的妩媚婉约,真是个好年岁。”苏韵卿制止了蓝玉给她点花钿的手,一双眸子睁的老大,“姑姑,我…有些慌。”蓝玉忽而失笑,拂开了她的小爪子,“别动,”一灵秀花钿落于眉心之上,蓝玉笑言,“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去吧。”一身雪青的薄纱下,白嫩的臂膊若隐若现,月白色绣着彩蝶的齐胸襦裙透着娇俏,裙摆曳地三尺,走起路来甚是不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