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苏韵卿在舒凌身前,根本就是透明人。转天午后,萧郁蘅入宫给舒凌问安。苏韵卿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什么都别说。待母女寒暄结束,苏韵卿送人离去的半路,直接相告,“赶紧压下大理寺的卷宗。郎煜是淮原王的人,设法坐实其谋反,连根拔除,是圣意。”萧郁蘅骇然的顿住了脚,不可思议的盯着苏韵卿,竟没说出一句话来。查来查去,她反倒帮舒凌铲除了又一萧姓宗亲。还未来得及多言,不远处一身紫袍金带的宋知芮迎面走来。苏韵卿怕那人看出萧郁蘅失神的模样,直接近前柔声见礼,“下官见过宋学士。”“见过殿下。”宋知芮浅笑着近前,转眸轻语:“小苏,陛下可在?”“在的。”苏韵卿柔声回应。“好,那臣先去面圣。”宋知芮朝着萧郁蘅拱了拱手。见人走了,萧郁蘅忽而出言,“母亲看穿了你我的意图?”苏韵卿颔首,算是默认。萧郁蘅阖眸一叹,“我大意了。”“臣还要当值,恕不能再送殿下。”苏韵卿递过去的虽是怜惜神色,话音却分外疏离。萧郁蘅故作潇洒的摆了摆手,离去的身影疲态尽显。第47章 恻隐时光荏苒, 七月悄然而至。燕国公主府内的属官进进出出格外忙碌,外人皆以为萧郁蘅只是在六部间观政,根本不知这人私下里忙的, 皆是权力中枢里最危险的勾当。苏韵卿自打把圣意转告萧郁蘅后,一直惴惴难安。撺掇怀有异心的宗亲谋反, 亦或是只凭微末线索激将,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搞不好是会玩火自焚的。虽说女子为帝, 打着各色旗号起兵的大有人在, 好似不难寻求借口,但是有胆识有野心的宗亲,目标只在皇位,绝不会轻举妄动。萧郁蘅对淮原王知之甚少, 但碍于舒凌的命令, 她只得顶着压力推进。苦查数日无果后, 她再次入宫去寻苏韵卿, 直接明着来了。二人在马场驰骋,萧郁蘅苦涩道:“淮原王行事隐秘, 我的人查不出端倪。其实这人的权腕,从拉拢郎煜就可见一斑。郎煜行事审慎小心,若非京郊那出因兼并土地闹出的灭门惨案勾连了众多权贵, 他的狐狸尾巴露不出来。”“我帮你。”苏韵卿的视线望着身后激荡的黄尘, 沉吟良久才淡漠的出言。反正做与不做,舒凌都当她和萧郁蘅一条心,也不差这一点儿。短短三个字, 苏韵卿也没仔细说些什么, 却让萧郁蘅没来由的心安, “和音,多谢。”或许这便是自幼长大的默契,苏韵卿与人对望一眼,翻身下马,“当值去了,回见。”其实,苏韵卿又能如何帮呢?她不敢轻易动用任何一个虚伪人脉,毕竟巴结她的各有目的,以她现下的功力,还难辨忠奸。所以她思前想后,在马场上只做了一个决断——找苏旻。放朝后,她一人孤身独往龙祥珠宝店,与掌柜说明来意后,便被人引去了后门,兜兜转转的沿着一条密道走了须臾,再入眼,是一方宽阔的庭院。苏旻在院中石桌前正襟危坐,面具不离身,身后站着几个随侍。见苏韵卿主动前来,她抬手屏退了侍从,“肯来此,是遇上难事了?”“姑母,”苏韵卿叉手一礼,“可否劳您查一个人?”“谁?”苏旻犀利的眸光审视着她。“淮原王,我要他谋反的铁证。”苏韵卿目光里显现一股子狠辣。苏旻忽而失笑,“这人早该死了,他们想杀舒凌的丫头,却险些害了你,能栽你手里也是死得其所。”苏韵卿大惊失色,“姑母在查朝中事?”“你是否还想问些更大胆的,抑或也想将我法办了,嗯?”苏旻话音里涔着一抹森然的冷笑。苏韵卿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喃喃道:“没有,姑母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知道就好,”苏旻转而起身,“过来,给你线索。”苏韵卿随人入了房中,苏旻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有几枚铜钱,还有一份铁矿分布图。“拿去用,这线索如何来的你思虑清楚,可莫要乱说。”苏旻的话音柔和里却带着威胁。苏韵卿捏着铜钱仔细观瞧,沉思道:“这是私铸钱?劣质的私铸钱和矿藏…锻造兵器与囤积军费!多谢姑母,这些线索韵卿不拿了。”她兴冲冲的转头就跑。苏旻见她跑远的匆忙身影,冷嗤一声,“稚子心性。”“着人清查淮州铸币与冶铁。”苏韵卿写了个条子,在珠宝铺子里选了一根时兴的发簪,将条子塞进了簪子管,直接递去了萧郁蘅府上。一月转瞬,适逢八月金秋好时节,萧郁蘅一大早步履急切地往宣和殿来,言说有要事要通报陛下。陛下独留了苏韵卿在侧,而萧郁蘅所奏之事,便是淮原王府私下熔铸官币改造劣质铜币,暗中买通淮州境内冶铁官员谎报冶铸数额的大案。舒凌虽外派了诸多耳目,可如此隐晦,行了十余年的暗中勾当,却从不曾被细作发觉。就连当初出巡回来途径淮州,也不曾发现半点私铸币的端倪。是以得了这个消息,舒凌龙颜大怒,非是逢场作戏,是真的深感意外。当日,苏韵卿和萧郁蘅都被她赶了出去,再后来便是殿前司和一些身着特殊官服的人入内,交办了何事,这二人一无所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