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叁弟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
男子在层层纱幕之中,仰着头,躺在宫婢柔软的腿腹间,伸手去揉女子的嘴唇。
他此刻衣襟松开、半敞着露出雪色的皮肤。显得旖旎又慵懒,偏他的神色温润柔和,隐有虚弱病态,连这暧昧的随手举动也像是率性而为,如给予宠物般的轻抚。
早已习惯此举,被他当做枕头的婢女摇头道不知。
腿边捶腿的另一个貌美宫婢道。
“奴婢听说,关大小姐与关小将军乃一胞同生的双生子,长相一模一样。昨日奴婢在外面望了一眼,那真是面如冠玉……”
“哦,关玉麟来了?”
男子的手顿住了。
“父皇可去见他了?”
“与关小姐一道来的,在陛下和娘娘跟前都露了脸呢。”另一在塌前烧炭点香的宫婢道。
男子轻笑起来:“父皇一定很高兴……毕竟出了叁弟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去见过呢。”
说着他便控制不住咳了几声。
“殿下。”宫婢们连忙上来将他扶起,倒水递茶,拍背顺气,拿来一丸朱红药丸来哄着送入他口中。
“无事,咳这两下值得什么大惊小怪,你们也该惯了。”男子摆着手,挥毕了鱼贯而入的宫人。
“接着说吧……母后什么反应呢?”
“皇后娘娘赏了关小姐镯子。”
“镯子?”男子柳眉微皱,“不会是紫玉的那个镯子吧?”
“殿下,还正是那个镯子呐。”
面色苍白的男子唇边荡漾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来。
“……那镯子一直被母后锁在柜子里束之高阁,从不让人碰的,这样的心爱之物母后也会送……那还真是会疼人。”
“关小姐一定是位妙人吧。”他向宫婢们问道。
“……”宫婢们相互对视着,一时竟都说不出对这位关小姐的印象。
这反倒让男子讶异极了。他这些宫婢们向来是打探消息的好手,眼睛耳朵记性没有一个不灵敏的,这次竟对这位关小姐除了长相外再说不出其他印象。
“是如此无趣的人吗?”他沉思着,心中稍稍定了,想起沉临渊那个外热内冷的恶劣性格。
他这个叁弟向来是只对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东西出手的性格,入不了他眼的无趣女子,想必嫁与他后也会很艰难吧。
这么想着,太子沉祈年不禁对这素未相识的关氏小姐萌生了一丝怜悯。察觉到这点后,他旋而苦笑,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还提得起心来同情别人吗?
只是有些兴趣而已……
关玉麟的胞姐。从未公开露面的关玉秀。父皇至交,掌管兵权大任关家的嫡女。父皇为叁弟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对,不是为他,而是给叁弟的。
沉祈年若有所思的笑。
也许父皇在很久以前……就预料到他的身体情况,因此早早就做好了打算。
“年儿,身体如何了?”
远远传来一声女子的轻柔问候。随着宫人的传唤通报,面目温善的尊贵女子袅袅步入殿中。
宫婢们纷纷下跪请安。
“母后。”太子却不起身,仍撑着手侧躺在榻上,虚弱的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来:“母后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被额前垂落的几丝墨发遮掩,动作慵懒,神态淡然,唇边总漾着若有若无的淡笑,在这抹笑的映衬下,那苍白的脸色显得他整个人愈发虚幻。让皇后没由来的心痛。
“母亲探望儿子,需要挑什么日子吗?”皇后叹息着,将手习惯性的贴在儿子的额头上。
太子乖顺的任由母亲的动作,有些无奈:“也只有母后还总是拿我当孩子呢。”
“你才及冠,即使贵为太子,在母后眼中,依然只是个孩子。”皇后摸着无异常,才放下心来,看着殿内虽生了炭火不冷,但儿子这衣冠不整的模样,终归还是担心他冻着,便亲自动手把榻上的棉被摊开盖到了太子身上,直到没过脖子。
沉祈年摇摇头,止住了母亲,苦笑:“孩儿无事,这屋里也太热了些,再加这层棉被,非得把我焖熟不可。”
此事这才作罢,太子也吃了教训,把衣冠整理齐整,衣领拉好,坐起身来与母亲闲聊。
“今日春日宴如何?孩儿身子不爽利,未能去看,还请母后给我讲讲吧。”
皇后微微一笑,拨弄着腕上的手镯:“有什么好讲的,不过是些武夫的杀生之事。”
“母后。”太子无奈。
他身子虚,自被诊断不能习武后,母亲便再也不准有人在他面前谈起与习武有关的任何事,为的是怕戳伤他的自尊。
但这份过度体贴的好意,同样也让沉祈年感到负担。
有时他反倒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母亲却像是比他更在乎这些。遮掩事实消息的关怀,更是过分强调了自己的特殊性,令他哭笑不得。
“年儿实在想听,也可说与你听听。”
皇后道:“今日在狩猎中大放异彩的,是关家那位。那身手确实无可挑剔,不知多少武家公子被他比了下来。”
“关玉麟吗?”沉祈年笑容更深了些,“和传闻中的一样强啊。”
“……气度作风与他母亲很像,却比戚威瑜年轻时更要强上百倍。”皇后摸着镯子陷入回忆。
听见母亲主动提起那个名字,沉祈年颇有些意外。
“母后见到戚威将军了?”
“昨日关氏一家都来了,打了个照面。那么久没见面,陛下也肉眼可见的很开心……”皇后恍惚的笑,“那种表情,连我也很久没见过了。”
沉祈年听说过父皇和那两位的旧事。
如今的戚威将军,戚威瑜,和当时的太子,他的父皇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原本要成亲的,却因戚威家被上任皇帝忌惮,太子妃之位被转而指给如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