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喜欢被黏着,一个喜欢贴贴,诊疗室里一片温馨。“学校里的事,我都写信给您了”,许今禾说。陆晏乔知道,那些信她都看了,她就是想跟她说说话。“我没读过高中呢”,陆晏乔说,“随便讲讲。”倒还真有一件事,许今禾未曾在信中提及。“您记得我上次说,有男生表白吗”,许今禾突然提这个话题。陆晏乔眼睛冷了些,仍是带着笑意,回应许今禾,“嗯,记得,两个打扰你学习的小孩。”“其实,他们我没当回事”,许今禾道,“无聊。”“真正困扰的”,许今禾顿了下,眉头轻皱,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是一封信。”“有个女生,给我写了封信,但我不知道是谁。”体育课后回教室,许今禾在抽屉里发现的,一封粉色的信,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很精致也很用心。许今禾对待女孩子,跟对男生态度是不一样的,她没有立刻拆开信封,也没无视,而是装在书包里,带回家看。她不想随意丢掉,那可能是一个女生鼓起勇气,思考很久写的信,因为她给陆晏乔写信,每笔都认真,她也不想伤别人自尊。信纸也香的,字迹娟秀,每个字都写得端端正正。“她说喜欢我”,许今禾纳闷,“我是女生哎。”“怎么会有女生喜欢我呢”,她问陆晏乔,陆晏乔看着她,回答不上来。“她说我的嘴唇很软,很好亲”,许今禾说这话时,只有疑惑,没有一丝害羞,“可离谱了!”她是一点也没开窍,陆晏乔明白了,她心里根本没有这些事。“她还说,想咬我耳垂,说我耳垂,像樱桃。”许今禾脸上已经有些无语了,向陆晏乔找认同,“您说离谱吧。”陆晏乔目光停在她耳垂上,已经听不到她后面的话,只看她的耳垂,心道,确实像。红了更像,那种野生小樱桃,红得透亮,水汪汪的,一咬就破的小樱桃。“大家都不看校规吗”,许今禾纳闷。陆晏乔问,“那封信呢?”“还给她了”,许今禾说,“跟我的回信放在一起。”陆晏乔:……?“你知道谁送的?”,陆晏乔脸上的笑意当即沉下去,“你回信了?”许今禾坦然,“不知道,我在课间,故意把写好的信放在抽屉里,给大家都看到。”“下节音乐课,同学都不在教室”,许今禾说,“她就拿走了。”陆晏乔问,“回的什么?”“我写的,先别喜欢,请仔细阅读校规第三条”,许今禾答道。陆晏乔嗓子里发出愉快的笑声,她看了许今禾的校规,第三条:学生禁止谈恋爱。第33章 心软嘴也软许今禾拒绝了人家,并且,“我把校规抄了一遍,附在后面”,她说,“希望她能认真看。”人家表白的人,有没有认真看,陆晏乔不清楚,但把她笑得够呛,“小崽,你可真可爱。”许今禾又偷偷朝她翻白眼,嘀咕道,“您就笑话人。”陆晏乔捏捏她的脸,“好,不笑了,没笑话你。”躺了两天,陆晏乔没再昏迷,精神也恢复了些,从床上下来。她坐回轮椅上,许今禾还爱坐在她的小板凳,坐在陆晏乔的腿边,陪着她。“我以前,从没想过,可以这样度过发病期”,陆晏乔垂眸,目光落在许今禾头顶。许今禾正在读书,是那本《马克思》,陆女士说可以保平安的,她在诊疗室天天读。读给陆晏乔听,她们共享平安。“歇会”,陆晏乔听她读得挺顺,没有卡顿,也不结巴。许今禾放下书,仰头道,“我给您按一会。”“以后发病期,我都陪您过”,许今禾没有多想什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她承诺的太轻易,以后的事还那么遥远,她怎么能轻飘飘的,就说出以后都陪她过呢。陆晏乔沉默着,看许今禾掀开毯子,熟练地按摩,“小骗子”,她声音轻轻的,飘进许今禾的耳朵里。“您不相信我呀”,许今禾停下动作,趴在陆晏乔膝头。她手臂搭在陆晏乔膝盖上,脸趴在上面,那么乖顺柔软,陆晏乔突然就很想,要个确定的答复。“你不会在这待很久的,对吧”,陆晏乔敛目,看不清神色,语气淡淡的,毫不在意似的,“你跟陈谕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许今禾回忆,她和陈谕说什么了,最近忙着上学没再分享打工人心得,这几日和陆晏乔形影不离,也没和陈谕说几句话。看她一脸茫然,完全没想起来的样子,陆晏乔提醒,“那天,你取快递,在门亭那。”那时刚到这来没多久,许今禾计划着跑路,她从没掩饰过随时要走的意思,跟陈谕说过,迟早要离开要独立的。没想到陆晏乔那时候,看监控了,更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能想起来提这一茬。原计划四个月的时间,攒够一百万,她就走。现在过了两个月,陆女士喜欢一言不合就打钱,金额早已攒够,许今禾却不那么想离开了。“姐姐”,许今禾心中犹豫,她不可能像刚来时说走就走,她放心不下陆晏乔,可也不想卷入剧情,她想安稳活着。陆晏乔膝盖骨头硌人,许今禾抽出手,抱住她的小腿,脸直接贴在膝头,“就算我离开这,您病发时,我也会回来的。”她这次的回答,认真且坚定,陆晏乔却不见笑意,她不满意这个答复,不满到表现出来,让许今禾知道,她不高兴了。好好聊着天,把陆晏乔聊不开心了。许今禾看她兴致不高,岔开话题哄她,“我昨天做了个梦呢。”“很好玩,您要不要听”,若不是早上醒来,又躺在陆晏乔床,她早就分享了。陆晏乔恹恹的,“嗯。”许今禾还没讲,自己就先笑了,“特别好玩”,她眼角眉梢,憋着笑,整个人鲜活明亮,像在发光一样。她笑得很有感染力,陆晏乔故作冷淡,抿着嘴,不想这么快就被哄好。“也可能我的笑点比较奇怪”,许今禾铺垫,“很低很低。”陆晏乔看她,示意她继续讲,脸上是没有一点笑模样。“我梦里发明了一种病”,许今禾说,“名字是间歇性因质耳鼻失聪症。”“梦里的解释是,鼻子和耳朵因为特定的刺激,会突然失灵,持续一段时间。”“病因是闻屁成瘾。”许今禾笑得眼睛弯弯,这个闻屁成瘾显然就长在她的笑点上了,她全程憋着笑讲出来。太爱吸屁导致一听到放屁的声音,就深吸屁味,然后就会发病。“其他的情节都记不得了,就记住了这个”,许今禾软软撒娇,“您怎么不笑呀,姐姐。”她讨好的意图太明显,陆晏乔俯身,鼻子几乎贴在许今禾的额头,似触非触,停在那里。没有回答许今禾的问题,而是问道,“那我一直在发病期呢?”“不会的!”许今禾坚信,“肯定会好的。”“您的腿,一定会越来越好”,许今禾重复道。陆晏乔就戳人心软的地方,“要是持续恶化呢?”“要是我死了呢?”陆晏乔瞳仁眼神是纯正的黑色,不笑的时候,总像在凝视,很摄人心神,她看到许今禾眼里,全是她的影子。轻声问,“你会哭吗?”她最后吹了下气,吐息洒在许今禾脸上,成功看到她眼中化不开的心疼。陆晏乔得偿所愿了,但她是最烦人的,继续抓着许今禾心软的地方戳,“哦,你应该不会哭。”“你不住在这,我死了你也不知道。”“希望我下葬的时候,你会来看下。”许今禾眼尾红了,陆晏乔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她呼出一口气,语调轻松,“去看书吧,不用陪我了。”陆晏乔只是假设,许今禾心口已经泡得酸胀,想到书中看到的结局,陆晏乔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许今禾眼睛也热得发痛。许今禾锤了下陆晏乔的腿,“您干嘛这样说啊”,语调已经颤了,嘴要撇不撇的。她死了之后,许今禾哭不哭讲不准,反正现在她是快哭了。陆晏乔眯了眯眼睛,舒服了。把人要惹哭了,陆晏乔心里反倒安定了。给人惹难过,她再去哄,“我假设的,没发生呢,小禾崽。”陆晏乔是个混球,她不忌生死,一下下戳人心软,让人心疼。许今禾却是看过她的结局,这是她心底最怕的事,被陆晏乔自己*说了出来。“乖乖,小崽”,陆晏乔鼻尖戳了戳许今禾的额头,“放心,你不会不知道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