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级谈判也许我是被怨恨和怨气冲昏了头脑,来到那间书房门口时,我几乎没做什么犹豫和准备就敲了敲门。门里面有一刻没有任何声响,随后发出那个带点台湾口音的老人的声音,透着有一些不耐烦和无可奈何:“秀红啊,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个文件要处理,是美国那边刚发来的急件,所以你先睡,不必再等我了,我处理完了就上来。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总不会还让我哄着你睡吧?”看来邰总裁以为是他的夫人许夫人了。是啊,我除了早饭和晚餐偶尔能和他坐在一个桌子吃吃饭外,其余几乎都看不到他,更别说有什么交流了。所以他根本不会想到是我在敲他书房的门,而且还是这个时候,三更半夜。我没有再叫他爸爸,因为我来敲这个门的目的已经不适合再喊他爸爸,何况他们家有谁把我当成他们家里的人了吗?我韩冰在他们家里连那条哈士奇都不如,不然我也不会来敲这个门的。于是我很客气的说道:“邰总裁,是我,韩……冰,找您说件事。”我明显感觉到屋里的那位老人震惊了好一会才有动静响起,是布拖鞋的声音,并越来越近,随即房间的门被打开,出现在眼前的老人家虽然容貌上有了一些老人的痕迹和沧桑感,但身形和身躯却没有半点苍老的迹象,依然挺拔、健硕、笔直,身着一套很居家的花色睡衣,脸上仍旧是那副看似很和善的笑容,像一位很普通很平易近人又和蔼可亲的亲人,但却透着一股令人敬畏和压抑的威严感。他满脸堆笑的注视着我,仿佛在我脸上寻找着我此次的目的是什么,忽然他好像闻到什么,手在前面扇扇,很关切的说:“新媳妇你,你喝酒了吧?你到底喝了多少,这么一身酒气的。”说着他让开一些,手往里面摆了下,让我进去坐坐的意思。我也没有丝毫客气就进来了,他又招呼我坐下,自己才在对面坐下来,还在茶几下面拿来一颗像是药丸一样的东西放进茶壶里,又摇匀让它溶解,边说这是他们美国那边的药厂新研制的解酒溶剂,效果不错,只是国内还在审批上市阶段。说着他便把溶剂倒到茶杯中,并亲自端起要送到我手上。我本不想接,我没忘记我此来的目的。但他却一直递着,仿佛知道我来找他是什么目的,所以对我特别客气和关心。看他这么递着我也只好接下,但随即仍将它放在桌上。他看我又把茶杯放下后,便主动的说:“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的妈妈最近的脾气是挺不好的,有点暴躁吧,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了,要不然你和逊晖哪天有空陪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怎么样?而且你们做晚辈的应该体谅一下长辈的,别什么事都要顶一下嘴。其实你们的妈妈真的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尤其是阿晖,他简直成了我们的一块心病了。”他说完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很苦闷一样。可我不明白他干嘛跟我说这些,他邰逊晖有把我当妻子老婆看吗?他们家的人又有谁把我当成他们家的人看了吗?跟我诉苦,真是好笑,于是我笑笑说:“是啊,逊晖是你们俩的一块心病不假,可是逊哲不是你们的骄傲吗?只可惜他究竟是别人家的孩子,现在生病了,不还得靠他的妹妹来救,你们再有钱,再是什么名门望族和豪门都一点忙帮不上,当然手术费和住院等费用怕也有几十万吧?那些钱……。”法和欲望总是在不断改变和递增的,之前你就拿这个威胁我夫人说你要和逊晖结婚,还说你怀孕了,结果你如愿和逊晖结了婚,可是这结婚还不到半个月你就跑到这里来说要离婚,还管我要什么青春损失费,还又拿出那套威胁手段,就因为我夫人打了你一下,你就说在我们家里连狗都不如,所以你这样朝三暮四,朝令夕改的人,我觉得实在没有什么信誉可言的。”听到这话,我心里有点发慌,因为我知道他们可能根本不会给我钱,而是要把我困死在他们这座大宅子里,因为他们觉得可能我是个无底洞,会无休止的拿手里的东西像今天这样管他们要钱。原来这老头远比许夫人更狠,也更小气。看来我只好到他的那些劲敌去达到我的目标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及和逊晖也夫妻一场,也曾叫他爸爸的情义。然而我正要这样告诉他,却听见他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其实不瞒韩小姐说,我呢,正想把肩上这沉重的担子交给年轻人来挑一挑的,毕竟年纪大了,还经常国内国外飞来飞去,实在太累了,你看我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加班呢。这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累了,太吃不消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我也真是挺羡慕别的老人家那样可以在家抱抱孙子孙女的,可是逊哲这次的病又让我的计划泡汤了,虽然玫梅这孩子为他捐了颗肾。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瞒你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恢复仍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即便他的身体恢复了,恐怕也很难再承担起这么繁重的工作了,肩负起这样重大的责任了,所以我打算还是把这担子交出去好了,虽然我那些侄子外甥没一个比逊哲更适合挑这副担子,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说完,他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小口,其实他并不是在喝什么茶,而是在观察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