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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回来四(1 / 1)

两更合一,有点少,明天继续两更好了 厚重的云层被天上的狂风推移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涌动,地上的狂风则卷起了细小的石子与灰尘,在建筑与人类的脸面与身体上恶狠狠地抽打;身边的车辆加快了速度,骑着自行车的女孩们拉起了兜帽,低着头,眯着眼睛,闭上了嘴,小幅度地吸着气。 她把属于自己的白色自行车停在灰色的门廊前面,向着街道的窗户里亮起了橙黄色的灯光,里面肯定又干净,又温暖,还能喝杯热腾腾的巧克力。 她的朋友站在门廊下,也朝她使劲儿地挥了挥手。 “她准是急着回去照看她妈妈,”女孩说:“她妈妈怀孕已经四十二周了,她爸爸又出差了。” “因为多洛雷斯一直就在叨咕这件事情,”女孩推了她哥哥一把:“那婴儿简直就像是揣在了她的肚子里,所以说这三个月里不,这半年里” “这半年里,你就别再想约她出去了。”女孩幸灾乐祸地说:“她的心已经被她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占满了,塞不下一个神经兮兮的雄性蠢货。” “给我擦自行车,”妹妹说:“我就告诉你,她想要的情人节礼物是香水还是口红。” 多洛雷斯转了个弯。风更大了,而且接下来的一段路几乎全是迎风,风压着她的鼻子,她觉得呼吸艰难。 他已经接待过太多这样的女孩了,在多洛雷斯现在就读的高中里,教师在九年级就开始普及如何避孕,但总有一些女孩会遇到个粗暴,自私的男朋友、破损的套套或是失效的避孕药等等。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们求助的往往不是自己的父母或其他长辈,而是学校的保健医生——她们想从他这儿搞到药,好将整件事情无声无息地压下去,全当它压根儿没发生过。 幸而这只是个小误会,保健医生给了多洛雷斯一些很不错的建议,他有五个孩子,而且是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和好爸爸。 一道亮光从黑发女孩的眼角掠过,她吓了一跳。捏紧了车闸,但没有她以为的车辆急驶而过,一滴冰冷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看看天空,灰黑色的云层看似触手可及。 如果要说这儿有什么让多洛雷斯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天气了。 温暖,湿润,安宁,空气清新,盛产新鲜的水果与蔬菜,又或者,只要能够远离那个噩梦——玛丽。肯特的身体逐渐好转和结实了起来,她又能对着挑食和淘气的多洛雷斯大喊大叫了,肯特先生找到了一份报酬优厚的新工作,多洛雷斯有了温和的老师,和善的同学,亲如姐妹的密友。 有什么东西在干燥又湿润的空气里爆开了。 多洛雷斯急忙刹住车,但已经有一个小蛋糕在她的车轮下粉身碎骨了,走运的是,今天社团的教师有要求她们包好每一个小蛋糕。 第三个发光的小球从离她只有四五步远的地方飘过。它碰到的第一样东西——一棵生机勃勃的野生葵花碰地一声炸开了,花盘燃烧起来,多洛雷斯闻到了果仁炒焦的气味。 女孩站起身来,丢掉了手里的蛋糕。她想要逃开,但那些小光球就像是发现了主人的小狗那样欢快地扑到了她身上,真奇怪,它居然是凉的——多洛雷斯想,随即她就被灼热的亮光吞没了。 他低下头,注视他的猎物,这项工作很无聊。简单地就像是折断一朵雏菊,少女仰躺在黑色的路面上,球型闪电烧光了她的衣服,她的胸部发育的不够好,对马丁而言。平坦的就像是个男人,皮肤不够白,闪电在上面留下了红色的瘢痕,她的鞋子还保留着,鞋底被打穿了几个洞,眼睛睁着,黑色的眼睛。死气沉沉。 落在路面上的小蛋糕很快被倾泻而下的暴雨打散了包装,雨水击打着酥软的鸡蛋、面粉与奶油,它们散开了,合着冰冷的水流,冲进了集聚着污泥与秽物,黑沉沉的排水沟里。 黑发女孩的老师,同学,朋友丢下了白色的玫瑰花,棺木沉入泥土,人群逐渐散去,只有肯特先生还站在原地。他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痛哭到声带断裂,眼睛瞎掉他轻飘飘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往前走这段路真是太长了,长得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向你表示我的哀悼。”那个木偶说,它的声音很轻,很含糊,像是雕刻他的人忘记了给他开张大点的嘴。 “多洛雷斯是个好孩子,”那人说:“她本不该遇到这种事儿。” “我想你一定很痛苦,”那人说:“我了解这种心情,因为我也失去了我的小女儿,仅有的。虽然她在很多人眼里,算不得是个好孩子,但她真是又聪明又可爱她曾经做过不少错事,但那都是因为她太小了,她还不懂事,她需要教育,而且我也有错——我是个没用的爸爸,我很穷,很穷,我对她大喊过,因为她不愿意吃罐头咸牛肉,还把它们扔在了地上;她的衣柜里总是空空荡荡的,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还都是化纤的,我连双丝绸面的芭蕾舞鞋都买不起——我甚至从来没有带她去过迪斯尼乐园,也没有带她出去度过假,她在离开我之前,从未看见过大海和沙滩,她还得帮着她妈妈做家务,虽然那时她还那么小,但她真的很出色,她在学校里的成绩也很好,老师对我说,她也许是我们那个区里唯一一个能申请上排名在五十名之前的大学的学生,她会成为一个律师,一个医生,一个政治家,总之,一个大人物。” “我现在很富有,”那人解释说:“但那是在她离开我以后了。” “我明白。”肯特先生说,当他看到冷冰冰的女儿时,他也想撕裂任何一个还能站在他面前的,还活着的人。 他缓慢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戴着手套,在这个依旧带着几分闷热的天气里,他的穿着可谓古怪之极,但肯特先生完全没注意到。 马丁拿到了他的报酬。 在“巴别塔”的走廊上,他差点撞到了凯瑟琳,凯瑟琳也有点错,她明显地精神恍惚,魂不守舍。 凯瑟琳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滩腐烂的狗屎。 凯瑟琳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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