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聚会很快就结束了,宝儿紧跟着玛西亚小姐,经过珍身边的时候,助理医生轻柔地拦住了他:“宝儿,”她用温柔的嗓音说道:“道格拉斯医生想和你说会儿话。” 这个约定很好地抚慰了宝儿,他就像个烦恼多多的成年人那样叹了口气,双手插在亚麻长裤的衣兜里,跟着珍走向巨大花圃的深处。 道格拉斯医生看到他侄儿时没有说话,他先是向珍点了点头“谢谢,珍。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然后他才转向他的侄子:“跟我来。” “说说吧,亲爱的侄儿,”道格拉斯医生说:“你最近在干些什么呢?” 道格拉斯拉开一条挡住了去路的灰白色枝条。顺手从上面摘下几颗紫红色的果实,放进衣兜:“包括粗暴地对待一位淑女,把她推倒在地上?” “你仍然在针对撒沙。霍普金斯。”道格拉斯医生平静地指出:“我的侄儿,你最近的行为和思想一样幼稚可笑。” “这令你嫉妒了?”道格拉斯医生说:“作为教师。我想我得告诉你,嫉妒是一种既无用又虚假的情绪,它毫无益处。只会让你受苦,并倍感空虚,而且” “道格拉斯家族的格言,”宝儿戏谑般地唱道:“早发现、早设法、早处理、早安全。”少年锐利的眼神在幽暗深邃的枝叶里搜索到一颗早熟的桃子,立即伸长手臂把它摘了下来,桃子是白色的,只有尖上带着一点红,硬邦邦的,吃起来也不是很甜。 “我愿意按照我的方式去做,”宝儿轻蔑地撇了一下嘴角:“我能打败他。” 宝儿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本来应该可以到威灵顿公学去,而你,我的叔叔,你早该沉沦到某所混乱而肮脏的公立医院里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小时围着妓女和流浪汉打转,每月从政府的税金里抽上那么一两张可怜巴巴的绿色票子——你认为你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拿着丰厚的薪水,工作轻松,还有一个只属于你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花圃忘恩负义的傻瓜,”男孩恶毒地微笑了一下:“我爸爸把你弄到这儿就是为了我能受到最好的照顾和最多的优惠,而不是让你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地冲我指手画脚——你还没那个权利指挥我,相反的,你得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你就没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儿么?”宝儿烦躁地问道,他拉完了栀子花,又去招惹悬钩子,悬钩子没那么好对付,他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宝儿沉默,他知道他叔叔说的对。道格拉斯家族对格兰德寄宿学校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这块土地曾经属于道格拉斯,数百年前他们把它捐献给了修道院。所以校委会愿意给道格拉斯家族的人在某些时候提供些方便,但这并不意味他们可以一手遮天。 “给我点时间。”宝儿坚决地说:“我能赢。” 一只手拉了拉灯线,关上了房间里唯一的一盏小灯,现在只有高高悬挂在墙壁上边的小窗来提供给聊胜于无的光线了——那只手缩了回来,配合着它的孪生兄弟解下了主人的衣服,并不多,只有一件茶褐色的粗毛长衬衣,里面夹杂着小铁刺,好让穿着它的人日夜辗转难安——嶙峋的脊背暴露了出来,臀部干瘪,一根皮带把雕刻着黑色花纹的十字架绑在几乎没有肌肉的大腿外侧,它的尖端时常划伤碰触到的皮肤,那儿的伤口总是好了坏,坏了好,没个止尽。 足足打了一百下,比耶稣在耶路撒冷城墙外挨的少一些——他并 门口两个黑衣修士焦急地等待着,等受完苦鞭的人出来,他们就预备着上前搀扶,外面还等待着医生。 阳光投射下来,斯蒂凡抬起头来,蓝灰色的眼睛里流下了真挚的泪水。 ps:注释1:依照美国私立寄宿学校规章所做的设定,毕业证书分为“合格证书”“推荐证书”以及“杰出证书”其中杰出证书意味着这名学生不仅成绩优异,还预读了部分大学初级课程。 还有没有人记得斯蒂凡是谁?提醒一下,毕竟时间比较长了——就是那个在阿里亚乌和霍普金斯爸爸打的难分难解,差点抢走撒沙的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