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弯之前就打方向，给油门，不用减速。” “现在往外看，到那个标志的位置，”陈子兼靠过来，抬手指了下窗外，“给一脚大的。” 一脚油门下去，发动机在一瞬间升速至顶，耳边陈子兼的声音在风中模糊，江佟只听一声喝：“回盘！” 驶出弯道，车才恢复了正常手感，江佟无意识地加起车速，在赛道上完成了一次酣畅淋漓的释放。 “想看你开一次。”他降下车速，将车开出赛道。 他失笑道：“长这么大没这么刺激过。” 是吗？ 未必吧。 每一个点精准卡位，车在陈子兼手下发挥出最大性能，车身失重的那一秒，江佟没有觉得惊慌或者恐惧，反而放任自己的身体跟随着坠落。 也许我是经历了吊桥效应。 下赛道时，两边明亮的路灯划过，将陈子兼的脸一道一道分了区域。他的鼻梁在阴影里，嘴唇却在亮处，两笔眉毛锋利如刀片，喉结的凸起像小山峰。 进入封闭车库，光却比外面的赛道暗了一些。陈子兼停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人却没动。 “好玩，”江佟则是有些讲不出话了，他轻笑一声，“但你要是不在，我以后可能不敢来了。” “那以后，我都在。” “可以吗？” 江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有些慌乱，想要跟上去，手摸到安全带的位置，却被衣服隔着，总是找不到可以按开的位置。 江佟愣了一瞬，陈子兼已经拉开车门。 明明已经解开了。 他们很有默契，又不清不楚地都没有动。 “今天我去婚宴的时候，遇到宋昱了。” 说出口以后，陈子兼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告诉你是因为，我……”话到嘴边，他好像又很难言明了。 可是陈子兼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抬手拢了拢江佟的头发。 “你想做什么，到想清楚的时候再做，我都等你。” 江佟轻轻眨眼。 “那现在你开心了吗？”陈子兼问。 江佟说的是那次雪地摩托。 他声音有些低，也哑，很缓，说完之后，江佟侧过脸，贴住陈子兼的肩膀，手微弱地颤抖着，抱住陈子兼。 就算这样也不够，江佟还去摸陈子兼的手，沿着他的手臂线条往下，江佟的指尖在陈子兼身上酥酥麻麻地点起了火，比赛场上飞驰的车还烫。 “如果有一天你决定好要开始新的感情了，是不是应该首先考虑我？” 他的皮肤比陈子兼的白上许多，十指交缠相扣，陈子兼用粗粝的指腹摩挲江佟的手，低垂着眼。 江佟应完一声，就不敢说话了，他甚至屏着呼吸。陈子兼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后颈，低下头来，嘴唇在他脸颊上很轻地擦过，到嘴角边，陈子兼落下一个没有什么触感的吻，停住了。 江佟很紧张，把陈子兼的手指绞得很紧，陈子兼都感觉到了，所以松了捏他后颈的力道，改为轻缓的抚摸，也离开了他的唇。 准备离开的时候, 陈子兼给单孜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 单孜那边还有点吵，陈子兼说了个喂，他就自觉拿着电话去找了个安静地方。 “好, 谢谢你，有机会请你吃饭。”陈子兼每次来玩, 单孜都想方设法不收他钱, 只能用这种方式还他人情。 宋昱以前也和单孜打过球，所以单孜认识这个人, 也知道陈子兼和他曾经是朋友。学聚在一起聊八卦, 总有人会知道。 单孜就是这种有话直说的人, 他喜恶很明显, 从来懒得装模作样。 高中毕业那年, 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单孜在奶茶店遇到过江佟和宋昱。 奶茶店里空调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单孜一进门，就看见好几个人一起坐在最里面。 他扫了一眼几个人的背影，走到柜台前点东西，付完钱等的时候，他玩着手机，听到他们聊天。 因为手机上有人找他聊天，单孜短暂地走神一会儿，再注意到耳边的声音时，他们好像又换了话题。有一个单孜不认识的男生说：“他体育还不错，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体育生，没想到去做警察了……好像特别爱找人打架吧。” 旁边另外的人接话：“陈子兼的爸爸……” 不管怎么样，说陈子兼爱找人打架这件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单孜听过太多太多这种传言。 单孜知道陈子兼是一个不想给其他人惹麻烦的人，所以他去了。 传言往往比真相精彩，总是等在教室后门的那群人，打球后一身伤的陈子兼……可以联想的事情太多，唯独没有人想要确认故事的真假。 那天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明明外面很热，江佟还在室内穿着一件外套。他的侧影很单薄，眉眼疏散，用很平静，但明显不高兴的语气回复：“他没有找人打架，只是被别人找事，而且陈子兼我觉得挺适合当警察的。” “读书的时候这种偏见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