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居这间房许久没有人用,但整洁如初,徐蓉每日派人打扫,以免落了一点灰在房内。也是为了秦疏桐想到要用时,随时都可以用。 他一身皮肉细腻,白皙得灼人眼球,也许他自己不知道,每次情动之时,他的身体从脖颈到胸前都会马上透出薄红,皮肉滚烫。 季白将自己赤裸的上身贴上去,抱着秦疏桐用自己的胸腹与他厮磨,唇舌胶在他肩上。两人下身渐渐硬挺,隔着亵裤抵在一处。 季白不会作扭捏之态去取悦秦疏桐,他知道秦疏桐不喜欢,但他爱慕他太久,情潮涌动之时有些难以自持,忍不住逸出一两句恳求。 “秦爷……别……该季白服侍您……” 季白红了脸,伸手解开秦疏桐的裤头,将他的阳物拿出,也握在手中撸动起来。 互相抚慰片刻,季白便松了手,埋头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慢慢舔舐游移,吻过那紧实的小腹,便来到他身下。挺直的阳物形状姣好,粗硬笔直,头部微翘,颜色比他第一次看见时深了一些,那时还艳红,现在已是暗红色,但还是干净得令人赏心悦目。 秦疏桐明明最看重他,却要一个小倌不要他,他每每想到此事,从伤感到怨恨,午夜梦回甚至想过将秦疏桐压在身下狠狠地肏。 “唔……哈……”秦疏桐仰头长叹。 他松开喉咙,将热硬的肉块裹得更深,摆动头部前后侍弄起来。 季白抬眼去看秦疏桐,秦疏桐也低头睇他一眼,只这一眼,秦疏桐便觉下身硬得发疼。这双眼,此时眼睫莹润,眼尾嫣红,满含春情哀求于他,让他想起那个他爱若珍宝的人。 季白……季白……白汲…… “汲儿……汲儿……” “唔……秦爷……” “一会儿用玉势帮你。” 顶点要到不到之际,门外突然响起异动,隐隐似争吵之声,有男有女。屋内两人未及反应,房门就被蛮力破开。秦疏桐看向门口,进来的是谢雁尽,身后还跟着捂着左脸泫然欲泣的绿萝和一脸焦急的徐蓉。 这活色生香的活春宫,属实灼眼。 其实谢雁尽进门的一刻就什么都看光了。 谢雁尽不顾徐蓉的阻拦,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施施然看着秦疏桐怒容满面地瞪着自己。然而对方眉梢眼角春意未消,瞪起人来气势不足,倒透着些嗔怒的意味。 “秦大人,皇上有过口谕,官员不得嫖宿娼妓。” 秦疏桐觉得好笑:“将军不也跟那舞姬去欢好了么?现在搬出皇上来五十步笑百步?” “原来是两位大人,大人放心,仙音阁不会透出一点消息。”徐蓉赔笑道。 这一句的意思,秦疏桐听明白了,他走到谢雁尽面前:“所以将军现在是在威胁我?将军待如何?去皇上面前参我一本?” 他竟然连现在侍奉皇帝的宠妃是仙音阁的人的事都知道了!? 秦疏桐欲套他的话,谢雁尽倒干脆,直言道:“皇上亲口说的难道还有假?后宫的楚婕妤便是出自仙音阁。长清淫靡之风近几年大涨,我劝谏皇上要遏制此种风气,皇上也十分赞同。” 也许就是因为殿上突生的龃龉,让他记恨上自己。他还想破了头为什么他非指名道姓要他陪同。什么陪同?自己根本就是中了他的计了! 绿萝闻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秦大人,奴家不是故意的!谢大人远远看到这间房隔了其他房间好远,就问这房间的所属,奴家只说了房间!没说秦大人在这里啊!请大人相信奴家!” 秦疏桐有些无所谓了,嘲讽道:“呵,所以将军要如何处置我们这些人呢?” “秦大人言重了,我没有处分仙音阁的权力,只希望秦大人不要再做这种事。” 秦疏桐很聪明,有些过于聪明了,这样戳破他的意图,就不怕他直接毁了他的仕途么?还是说,他看准了他会心软…… 放屁!要不是这个意图,把他“捉奸在床”图好玩么! “我说了没那个意思。” 两人僵持之时,谢雁尽目光渐渐往下垂,眼神有些怪异。秦疏桐顺着他的视线也往下看,自己衣襟松散,不雅之态毕现,大概是刺痛了这位大将军的眼。 “也好,秦大人也得回府。” “自然。”秦疏桐咬着牙回道。 这晚后,秦疏桐如坐针毡般等了好几天,谢雁尽竟然真的没有动作。 “那个季白,你说过很能干,本宫还以为只是做事的能力,怎么……他那方面也很‘能干’么?” “你放心,我没真的动过他,他还是清白之身。” “别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少容就还是本宫的少容。” “但是谢雁尽手里的兵权,本宫不能放弃。” 秦疏桐思忖良久,决定去将军府向谢雁尽赔罪。 约莫又过了一刻,解雁尽姗姗来迟,见他坐等,还解释一句:“我刚才在后院练武,换了身衣服才来,秦大人久等了。”话是客气,只脸上依旧冷冰冰的。 谢雁尽收下酒,多看了两眼,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的情绪从来都让人看不透。 “是下官有错在先,将军宽宏大量,下官惭愧。” “不过伺候我一个,用不了那么多人。” “听闻将军是桂州人士,桂州山川秀丽,气候温和,是宜居之所。谢县伯与伯爵夫人留在家乡颐养天年也是好的。” 秦疏桐愣了一愣,低声道:“下官失言,望将军见谅,节哀顺变。” “这两坛是十五年陈上好的西凤酒,不知将军可爱饮酒?” 还以为蒙对了谢雁尽的喜恶,结果却是一掌拍空了马屁。 “虽然回长清暂时休养生息,但我平日还有军务要处理,每日再练两个时辰武,并没有玩乐的闲暇。” 简直是铁板一块。 回到东明殿,秦疏桐发现白汲似乎在等他。 秦疏桐有些惊讶:“殿下知道我去将军府了?” “谢雁尽在长清没有亲族,他本人又不钻营交际,可说是滴水不漏。” 秦疏桐倏然抬首:“什么?” “原来殿下都调查清楚了……”秦疏桐垂首,他竟还只身去探查谢雁尽,却什么都没问出来,显得有些可笑。 既然是指腹为婚,那两人应该年龄相当,但解雁尽已年至二十八,长清超过双十还未出阁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并不多。 “再与少容说一件事,这门婚事,是父皇所指。女方的门户,可不低。” “难道是陶县侯家未出嫁的那个女儿?但年龄……似乎小了些,才十六,时间对不上。” 他不是没想过裴霓霞,裴霓霞年芳二十,年龄尚在可能范围内,只是齐国公的门户着实太高,他没敢猜。父皇为他赐婚。” “所以,可以从裴小姐身上入手……” 计划虽已定好,但秦疏桐官位不高,不够资格列席除夕之宴,只好在东明殿等白汲。 秦疏桐等在偏殿寝屋中,见白汲由两个太监一同架进屋内,忙上去扶。 “殿下与谢将军投契,饮酒过了些。” 白汲摇摇晃晃地嘟哝着,秦疏桐从太监手里将他接过,脚底踉跄一下。 他隔开那两个太监的手,道:“没事,放心,不会摔着殿下的。” 退出殿外前,他提醒秦疏桐:“谢将军陪同殿下也来了,宴席上,殿下喝醉后将酒盏打翻在将军身上。将军送殿下回来,也顺便在东明殿换了衣衫再回去。” “奴婢明白。”曹运说罢领着人退下,也将偏殿伺候的宫侍一同遣退,只留屋中二人密话。 掌心的温热暂时驱散了醉酒后额际的闷痛,白汲蹭了蹭那掌心,恢复了些清明,微微睁眼。 “殿下……” 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本宫已探明谢雁尽对那裴小姐的态度,他很看重这门婚事,你说,如果本宫将这桩婚事掌握在手中,不就拿捏住了谢雁尽……”说完便笑起来。 秦疏桐看着他醉酒的情态,一时也看痴了…… 曹运安排了人去备解酒汤,西配殿内只留三两个小太监服侍谢雁尽,他换好衣服顺嘴问道:“殿下呢?” “那我去探望一下殿下再走。” 等曹运回西配殿,不见谢雁尽的人影,一问才知道被几个小太监放走了。曹运暗道不好,却来不及了,将那几个小太监一人一脚踹倒在地,一通怒斥。 要是让白汲知道他任谢雁尽发现秦疏桐是太子党,恐怕会坏了白汲的谋划,到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转到半开的窗户旁往里看,只见床上平躺着一个人,应当是白汲,而他身上伏着另一个人,看背影只能辨认出是个男人。而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正在亲吻睡着了的白汲…… 转眼那人已直起身,他才看清那人容貌,是秦疏桐!? “秦大人。” 谢雁尽缓缓放下窗板,回到门前轻推门而入。 被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肯定是看到了!不然谢雁尽不会用那种语气叫他! 秦疏桐一口浊气憋在胸口,沉声道一句:“将军,请移步殿外说话。” “秦大人,刚才在屋里,你趁殿下醉酒,冒犯殿下。如果殿下醒后知道,可是罪责深重。” 秦疏桐万念俱灰,缓缓跪在谢雁尽脚边,伏低身子,抖着声求他:“谢将军,求您。” “求您……当作没看见……” “是因为和男人比和女人更好么?” “在仙音阁,你狎弄一个小倌,今天又轻薄太子。在你眼里,男人更好,是么?” “那你呢?” 谢雁尽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说不能相提并论,你对太子的心思不一般,是这个意思么?” “是……我心悦殿下,所以我没有想轻侮他,只是……”情不自禁。 “秦大人的样貌也算俊秀,你喜欢太子,但想将他压在身下,而不是雌伏,是么?” 大概是这话让他显得太卑贱,谢雁尽闻言睁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男人有那么好么。” “秦大人是只喜欢男人么?男人的身子比女人更舒服?” 不论死活,不给白汲添麻烦就是。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喜欢女人,不试试女人的感觉?也许你会发现女人更好。”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本来就是天生的,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谢雁尽一根指节在那紧实白皙的脸颊上滑动两下,忽道:“或许吧。” “今日之事,我可以为秦大人保密。” “没有条件,我说了保密就会保密。”说完,谢雁尽转身,“说起来,今夜秦大人为何会在东明殿、殿下的寝屋里?” “今日……我来向太子殿下请罪。我先是在仙音阁的宴席上惹怒将军,虽然至将军府谢罪……但将军似乎并不领情。宴席是殿下安排的,我败了将军的兴致,就是对殿下不敬,故来请罪……”好不容易编出一个理由,也不知道谢雁尽会不会信。 他看着这个男人黑沉沉的背影,惨白着脸低声喃喃:“完了……” 下朝出宫路上,秦疏桐被一个声音拦下。他近来是有些恍惚,全都是因为那晚与谢雁尽之间发生的事。抬头去看,发现是晏邈挡在他身前。他谨慎地后退一步,揖道:“晏大人。” “大殿下召下官的话,下官自然就去。” “若非公事,望允下官辞谢。”上次去含德殿他已经后悔了,其实他本就没有义务非得被晏邈和白淙牵着鼻子走。 秦疏桐一惊,强忍下怒意:“下官不敢。” 来到含德殿,白淙正坐在厅中等候,一副早知秦疏桐会来的架势。 “殿下折煞下官了……不知今日,臣能为殿下效何劳?” 秦疏桐徒劳地陷入尴尬,此情此景显得他尤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臣……并没有不愿。”他不太会应付白淙的怀柔手段,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没有没有。” 这一句里所含的因果,任谁都听得明白,但又不好辩驳。 白淙连笑都有些哀戚,垂下眼睫整理心绪后,抬首道:“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为难,不巧的是,今日我要招待另一位客人,不方便招呼你,想来他也该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人这就到了。”白淙打断他,望向门口。 “参见大皇子。” 谢雁尽泰然自若地就座,期间只看了秦疏桐一眼。 “殿下言重,臣一介武夫,蒙殿下挂心,已是感激。” “秦疏桐秦郎中。”谢雁尽冷不防抖出一句。 “算是。” 两人一齐出声,回答却截然相反,惹得白淙玩味起来。 晏邈本站在一旁作壁上观,此时忽道:“看好?将军归来不过一月有余,何时之事?” 谢雁尽的冷言冷语好歹把晏邈的嘴成功堵上,秦疏桐已觉情势不妙,当即决定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已走到含德殿正门外,停下身形时喘息已急,他立在门边稍作休息,然而身后却紧接着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 晏邈明显是追着他来的,却不见仓促之态,气息平稳,游刃有余地凑近他。 大概是因为上次吃了亏,晏邈这次像是早有防备,一掌接住秦疏桐狠劲十足的拳头,保下半边脸颊,再顺势将他拉到边上幽静的暗巷里。 “少容还是小声些,虽然这里没人,但保不齐外面的人会听到你的声音进来察看,那就不好了。”说着,他握住秦疏桐另一只手腕,将他两手反制在其身后。 “放开了岂不是要白白挨打,少容不如就这样问吧。” “没有。” 晏邈也笑起来:“原来少容还是有些了解我的,我当然不会敢做不敢认,我没有把你的事告诉谢雁尽。再说你和太子的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能告诉他什么呢?” “哦?这一句是说太子么?”眼见秦疏桐脸色阴沉,晏邈才收起调侃之心,“在殿中,你一见谢雁尽就神色大变,我才该问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谢雁尽说你们有私交,你私下接近谢雁尽是为什么?让我猜猜,你为了太子去拉拢他,太子想要谢雁尽手里的兵权,对么?” 晏邈闷笑着垂下头,差点就要靠到秦疏桐肩上:“你能 看吧,所以说晏邈此人两面三刀,更是敢做不敢认的小人! “不反驳?觉得我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再想想,太子如今稳坐东宫,反正这皇位是他囊中之物,谢雁尽又忠心于盛朝,根本没有反意,那他急于要谢雁尽手里的兵权做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些?照这样说,大殿下单独会见谢雁尽是不是也可以说有私揽兵权之意呢?” 秦疏桐喉中一哽,晏邈这句倒是没错。 晏邈说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而这反指向了白汲不为人知的目的,指向了白汲对他的隐瞒。 “笑话!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晏大人做过什么?再说这世上好人那么多,难道每个我都要喜欢?” “但我先遇到的是太子殿下。” 秦疏桐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赶紧缩脖子,却撞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他惊呼中被晏邈钻了空子,连舌也伸入他口中。勉力扭转脖颈抵抗,手腕也一同挣扎,晏邈却一身怪力,桎梏得他动不得分毫。 “嘶……”晏邈抬起头,痛得直吸气。 “少容对我总是如此狠心。” “唔!”他吃痛地捂住嘴。 晏邈轻轻掸了掸袖子,扬长而去,徒留他在暗巷里无处发泄怒气。 过了片刻,人回来了,两人都看到他唇上那个明显的咬痕。 “被一只野猫挠了。”晏邈说着去看谢雁尽,对方沉默着蹙眉,并不说什么。 隔天,白汲密召他去东明殿,他头一次有些犹豫,不自觉触到唇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然而白汲的要求他从来无法拒绝。 “殿下不是最喜欢这副九连环么……” 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他想起昨天含德殿四人荒诞的相见场景,心底不知从何而来一阵恐慌。 他以袖掩唇,低声道:“昨日不慎绊了一跤,磕到石阶。” “礼部门口……” 秦疏桐身后不远处正好有一张太师椅,他踉跄两步跌坐到椅中。 白汲顺势上前,一腿踩在椅面上,一手从秦疏桐脑后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扯,迫使他仰起了头。 他倾身向前,又贴近一寸,居高临下看着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另一手钳着秦疏桐的下颌,拇指恶意地抠弄那个伤口。 “我不是有意……有意骗您……” “我不想让殿下徒增猜忌,这伤口……不过被条狗咬伤,不足挂齿。” 他犹豫着是否要实话实说,突然想到还必须把白淙与谢雁尽私下有所来往的事告诉白汲,话锋一转,便道:“昨日,大皇子在含德殿见了谢雁尽。” 关于晏邈的麻烦事纯属私事,他不想让白汲知道,能只他一个人解决最好,不如就让白汲误会。 白汲笑得诡异:“少容不是回报说谢雁尽看上的是绿萝么?他喜欢男人?” “这样的话……”白汲放开对他的钳制,退开一步,“裴小姐似乎会出些小纰漏。” “上巳那天,宫中摆曲水流觞宴,百官自然齐聚,女性官眷则在永明殿饮宴。到时候裴霓霞进宫,会在宫中见到谢雁尽。本宫不便随意离席,到时少容可要替本宫好好看住谢雁尽。” 大概是注意到秦疏桐唇上溢出的血珠,白汲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拇指,上面果然也沾了些血迹。他慢慢伸出舌尖,舔去拇指上的殷红,那模样,简直与吸人精气的妖精无异。 秦疏桐只觉得脑中断了某根弦似的,一片空白,满眼全是白汲妖冶的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