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生怨”……名字听上去的确像与佛教有关,但秦疏桐对佛教无甚涉猎,不过他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故事。只观画工而言,笔力不俗,用se也好。但绘画首取意,次取趣,直白地画故事便不免落了下乘。 “殿下!” 是他的错么……因为他喂白淙喝了那碗药……他明明知道这药会让白淙吐血,他……他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反而……助纣为nve……这四个字一出,秦疏桐心惊不已。他开始怀疑白汲是错的了?那他做的也都是错的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呢?或者说他一直在做什么呢? “这些画不就是晏大人送来的,他难道不来探望殿下么?”秦疏桐语气中有责备之意。 “但难道他连殿下现在的身t状况都不知么?”秦疏桐退到一边,暗暗握紧拳头。 紧握的拳又松开:“……殿下说得是。”秦疏桐又想到今天的传唤,“既然连晏大人都不能来,殿下召臣应当有更重要的事?” 秦疏桐对于这三个字的深意的也十分推崇吧?” “今日这轴‘未生怨’,你觉得如何?” 白淙呵呵笑起来:“和子巽预料得一样,他说这画没什么意境可言,你必然觉得太俗,但你肯定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子巽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喜ai之人我当然也好奇,我说若有机会,我也想认识一下你,他就搜罗了这些东西来,说是你会喜欢的东西。他描述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你喜欢的东西来佐证,我见过你后,觉得他说得一点没错。” 白淙的笑带上一点玩味:“由我来说就失真了,总之他对你从无恶意,不如你下次见他时自己问他吧。” 秦疏桐不能说他因为已经把白淙当作朋友所以不忍,这是僭越,他只好说:“臣也知道一些趣事,不一定b晏大人说得好,但不知殿下可有兴趣一听?” 秦疏桐离开政事堂约半个时辰后,有一小太监来政事堂寻他。小太监行动十分谨慎,并不进堂内直接找人,而是找到一个当值的小官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说是有传话太监替秦疏桐向吏部的上官告了假,人应当是被政事堂的什么人派出g0ng去处理事务了,他只好回到东明殿回报曹运。 白汲抬起眼皮来睇一眼曹运,而后颇不耐烦地将手边本来在赏玩的玉器并香炉、茶碗全扫到地上:“找个人都找不来,g0ng里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小子不懂,曹运则明白:“殿下莫急,明日是秦大人的休沐日,奴婢派人去密召他来吧?”白汲没将秦疏桐的行动放在心上,但又在意,秦疏桐这次没了分寸地不主动来报,只好他去“请一请”了。 昨日之后,秦疏桐不由重新审视起晏邈来,但不知是感觉错了还是对方确实有意,他觉得最近晏邈在避着他。白淙要他自己去问晏邈,他听后是动了心思的,他现在也确实有了认真了解晏邈此人的想法,可偏偏形势异位,往常都是晏邈主动来接近他,现在得他去找机会,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 秦疏桐收回思绪:“请他进来。” 仆人领了谢雁尽来到厅中,谢雁尽也不坐,待人都退下后,他对秦疏桐直接道:“走吧。” “请秦大人陪我出去走走。” 两人在街上并肩缓缓而行,却都不说话,谢雁尽还时不时在一些摊位前停下来挑挑拣拣地看些小玩意儿,秦疏桐则像侍从似的,只管在旁等候,待谢雁尽又迈开步子,他就跟上。 秦疏桐正在想今日谢雁尽到底会在什么时候说正事,会说出些什么,确实算是“jg神紧绷”,他也不想这样,但他控制不住,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都是他无从知晓的重要情报。 刚一踏进大门,小二就上前殷勤招呼,谢雁尽只报了名号,那小二便带着他们往二楼雅间走,看来是谢雁尽提前订好了座。 谢雁尽看他一眼,顿了一顿:“你觉得在你或我府中说更好?不顾忌人多口杂么?” “我已将今日的二楼雅间全包下了,且吩咐小二不准人来打扰。” “那日是在我的卧房里,没有我的吩咐,府中人平日连靠近也不允许。我以为你不想再来。是我猜错了?你想来我房里?”说着,露出一个略带轻佻的笑。 谢雁尽又道:“你是嫌排场太大还是不够大?以我的资财,你要是想把附近街市也包下一日,也不是做不到。” “我不是在玩 秦疏桐惊得差点打翻杯子,但看谢雁尽又不像妄言,他脸一时涨得更红:“谢、谢大人,我……我对你……”他想说“没有那种意思”,但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他自问,还喜欢白汲么?当然喜欢。但还像以前那样,这份喜欢无杂无垢、纯净得没有一丝怀疑么?又不是。如果对一个人的ai有了松动,人的心就会被另一份ai动摇么?他自认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都是无法因感动而移情的人。那他此时的动摇又算什么呢…… 秦疏桐一直隐瞒着自己和白汲的关系,闻言不免惴惴:“是,你说得没错。” “还请谢大人不吝赐教。” 那么含德殿的g0ng侍安排也是此人负责了?他便是苛待白淙的人之一,岂不是和晏邈处境相反? 谢雁尽说的是一些只要私下去打听一番就能知道的事实,秦疏桐相信他没有说谎,但他都说得点到即止,说明再多的他就不会说了,需要秦疏桐自己猜和想或是更深入了解才能明白的地方。 秦疏桐才惊觉,谢雁尽与晏邈的观点有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他与他们的差别就在于他总是纠缠在世俗所见的权钱争斗上,但忘了人心的yuwang才是起因。归根结底,人才能主导事件的发展,人x才是事件的索引。谢雁尽就是在说他和徐湛这方面相似?徐湛多年来一叶障目,而他也是……只是如此么?秦疏桐隐隐感觉不对,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秦疏桐知道谢雁尽说得对,但被人戳破短处让他感到烦闷,他囫囵吞了一杯酒,将杯子扣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你说得都对,对极了,是我蠢,不及你高瞻远瞩。” 不等秦疏桐反应,谢雁尽便推门而去。 谢雁尽抬头一看:“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