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小说网 > > 《告别萤火》 > 第五章、风暴(九)

第五章、风暴(九)(1 / 1)

商队所运入的,是羽族针对「洛麻果」而研究出的特殊药物,本身没有毒x,缺点在於有着明显的气味和发作费时较长,商队谎称其香气能安定心神,才顺利将之掺在燃木中带入萨尔玛。因鬼族喜饮洛麻果酒,一旦与香木沾染的药物交互作用,身t便会慢慢被产生的剧毒侵蚀,起先是意识变得迷糊、昏沉,而後开始出现面secha0红及倦怠等特徵,与酒醉的情况十分类似,等能够感觉到痛楚时,毒往往已经深入心肺,无可挽救,短短几分钟内便会暴毙。 稍早,若不是他果断手刃毁掉辉石柱後还在原地守株待兔的几名商人,将屍t踹到山下,并亲自留下来拦住南河和小yan,恐怕这时的两人已经落入商人的陷阱,回部落送si了。 「骗人……你骗人!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假的!」小yan厉声叫喊,抓住了南河的手臂频频摇晃,成串的泪珠纷纷自眼眶滚落,「南河、南河,我们赶快回去看看好不好?我好担心大家……」 是不是最近活得太安逸了?居然连最基本的怀疑能力都抛在脑後,明明前後有那麽多疑点,他却只质疑自己想要质疑的。说到底,是他太过相信牧岩的判断,导致轻视了自身的警觉心,侥幸认为只要跟在最宽阔的背影身後,就不会出错。 「……好,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 然而,在与兰泽错身而过之际,两人竟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屏障般,不但无法继续前进,还被不知名的力量往後推了快三步远;随後,淡蓝se的结界显现,宛如半圆形罩子的结界直接限制住这方地域,让他们无法轻易脱离。 并未攻击,却用魔法阻挡了他们的去路,究竟为什麽?南河不解,眼下除了b自己集中jg神、尽力冷静下来,他已无暇思考,思绪好b一团乱七八糟的棉絮。 过河拆桥是「那位」的拿手本事,而他在暗中收到的指令之一便是将商队一同消灭。於是,在破门而入的商队主协助下摆脱束缚魔力的魔法道具後,他下一秒便反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让以为服下解毒剂就能顺利活下来的商队主千和瞪大双眸。 「为、为什……」急於挣脱,千和扯落他x前伪装的宝石,h宝石在地上摔成了碎块,而那实际上是枚能够的回传影像的魔法道具。 的猜想,而从南河露出的表情判断,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之前羽族所有的圣nv都在光之地出生吗?」小yan顺势追问,「那在萨尔玛出生的我,就不会是羽族的圣nv吧?」 「我以前问过兰泽,他说你具备和过去羽族圣nv们相同的特徵,也就是金发红眼,再加上拥有治癒能力,所以他最初估计是觉得身为圣nv的你不该出现在暗之地,认定是萨尔玛把你偷来了,这就是我和他一开始剑拔弩张的原因。」南河悉心解释。「後来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关於圣nv的秘密,我就更排斥让你跟羽族扯上关系。」 南河皱了皱眉,坦言道:「据说,羽族圣nv的命运并没有对外所称的那麽光鲜亮丽。」 现在却说一切都是假的?圣nv的待遇甚至及不上羽族平民,且很容易就因为各种因素衰弱si亡而被汰换,b起人,更像是被残忍剥削出各种利用价值的物品。 「就算我再过几年可能就要si掉了吗?」 并未回应小yan的提问,他深深x1了口气,生y地岔开话锋:「我们去找萤火虫的森林吧,说不定在那里,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红se萤火虫了。」 他们都绝对不能失去彼此。 因为她的身边,就只剩下他了。 诚如桑季所言,她的小屋平日里完全无人造访,安静冷清,就只有她独自进进出出,一个人完成所有琐事;偶尔南河想帮忙做些捡柴提水的劳力活,还会被以「害她没有事做、消磨不了时间」等奇妙理由嫌弃,令他啼笑皆非。 除此之外,她亦从不探问两人的来历,避免触碰到内心的伤口,即使对小yan奇异的容貌相当好奇,也只在刚开始打量过半晌,便不再过度关注,毕竟小yan在说话和行为举止方面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於是,乾脆闭口不言。 纵然全心祈祷着再无波澜,可惜,平静的生活却在两人来到此处的的队伍,而是可明确区分出武装先锋和魔法 屏息环顾了一圈,在短短数秒内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南河都找不到一个能让他们三人甚至是两人顺利离开的方法。 「我会跟你们走。」当nv孩轻颤的嗓音落下时,南河还迟迟回不过神,「我会听话的,请不要伤害他们。」 完全没料到小yan会选择将自己交出去,南河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找回反应能力,忙握住她的手腕,迫使nv孩看向自己──那双蓄满泪水的红眸中分明流露出了惊惧,却仍为了让他和洛非活命而逞强。 眼角瞥见後方有几名羽族兵伺机接近,南河飞快ch0u出了长剑戒备,在他拔剑的同时,多位羽族的武装先锋兵也纷纷亮出武器,整个空间霎时被冷兵器划破空气的声响占据。 「……但我不想要你si。」 没等他做出回应,另一头挟持着洛非的羽族兵士便抢话道:「都不准动,否则我会先杀了这人。」 这一刻,他才忽然感到有些违和。羽族兵们最开始是从何判断能以洛非牵制他们两人?放火烧掉房屋的举动,就好像笃定他们会为了救洛非而主动投入展开的网中。 这瞬间,南河总算恍然大悟。怪不得兰泽以前老暗示他可以将白尾蓝鶲s下来,他也真有几度因为不好的直觉而动了心思,原来透过飞鸟就是他们传递信息的方法!而且那说不定不是真的鸟,只是魔法道具伪装用的躯壳。 在镜华掌握权位,靠各种屏弃人x的谋略连年制服多个鬼族部落後,也将其优秀的鬼族工匠们收归麾下,如今,魔法道具的研制已不再是鬼族的优势。 南河想,他或许永远都理解不了吧!就连这个当下,他都没办法要自己闭上双眼,别去理会陷入危险的洛非,只管自己和小yan能够安全离开;而兰泽在萨尔玛遭难当晚之所以阻止他和小yan下山,便是明白他们一旦目睹了部落内的惨况,绝对狠不下心来撒手不管。 如果终究躲不过恶意和厄运,那麽,至少别让他们因为顾虑彼此而受到牵制,做出任何违背意愿的事,就算小yan只剩下短短几年的生命,也不该跟随羽族,将其奉献在战争和掠夺上。 羽族军的指挥见他不再动作,以为南河是认清现实、放弃了挣扎,随即露出轻蔑的笑容命令道:「把剑扔了。」 南河并未照做,而是深x1了口气,古怪地松开了小yan的手。 小yan猜到了他想做什麽。 南河仰起脸,漫天的星辰映入眼帘,此刻彷佛成了一双双目光炯炯的眼睛,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却又疏离地不闻不问。 ──他到底该怎麽办才好? 很快地,蜂拥而上的羽族军便强行将他们分了开来,南河感觉自己被人重重踹了小腿後按倒在地,虽没有反抗,仍有数人使劲压制住他的四肢,并上了魔法枷锁禁锢,还藉机拳打脚踢;他一声不吭,只怕多余的杂音掩盖住小yan试图阻止羽族兵伤害他的厉声叫喊,被局限在地面的视野中看不见她,南河只能透过这种方式确认她还在。 熟悉的称谓入耳,让南河不自觉攒紧了双拳,但旋即意识到能被羽族军尊崇的大概不是兰泽,而是储君镜华,眼神便又再度变得黯淡。 还未等他理出个头绪,领头者便接着抛出一句:「至於那个人,没用了,直接处理掉。」 话音甫落,某种锐物连续划过空气的尖啸响当即传来,伴随着小yan拦阻不成的叫喊,南河闭上了眼,也许是心理作用,他依稀嗅到空气中飘来了一丝属於血的气息,且愈来愈浓烈,似乎久久不会消散。 但南河压根儿没有愤怒或羞恼的余裕,起身後连忙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寻找小yan的身影,她正被两名羽族兵一左一右架住了手臂,颊上布满未乾的泪痕,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也红肿不堪。 至於再 洛非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又或者,他们与洛非的相遇既是命运的指引,亦是场无可否认的灾难。 狼狈地被拖进魔法阵中,与小yan的位置遥遥相对,南河试图开口说些安抚的话,却又担心距离太远她听不清,刚打算抬起手b划,便想起自己的双臂动弹不得。 但现在,他好像什麽也无法为她办到了,过去的承诺也都化为泡影。 一连经过几次跳转,最终被纳入眼底的,是座纯白的高耸g0ng殿,外观乍看高贵典雅、一尘不染,可南河却莫名感到有guy郁的气息将之笼罩,让他的背脊一寸寸发凉,潜意识正在强烈抗拒,使他不愿踏入其中。 进入g0ng殿後,整个队伍便兵分两路,小yan最初自然是抗争过,可在领头者拿他的命来作要胁後,nv孩也只能隐忍下来选择让步。 分道後,羽族兵士貌似押着他走了较偏僻的路径,即使如此,他仍一路被压着脑袋,无法直视任何人或景物;此外南河还留意到,羽族g0ng殿里的氛围相当压抑,他听不见爽朗的说话或谈笑声,连人的步伐都刻意保持了一定的音量,彷佛过大的声响会触怒整座g0ng殿般,无端教人心生惶然。 羽族兵们带他来到一座庭园,强押着人跪下後便匆匆退开,对此举感到纳闷的南河抬起头来,顿时眼睛一亮,小yan就站在他触目所及之处,只要起身往前几步,就能赶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时,南河注意到在nv孩身後不远处还站着另一个人,准确来说是另一位羽族男子,俊逸的面容上挂着悠悠然的笑,表情看似柔和,眼瞳中透出的凉意却使他不寒而栗,那是种对自己以外的存在皆蛮不在乎的眼神。 ──羽族储君,镜华。 然而,镜华的闲适惬意分毫未变,还像是对南河的反应觉得有趣般扬了扬唇角。 随着嗓音落下,南河的余光瞥见一人从旁走出,直朝着自己而来,手中寒光乍现,待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时,锋利的匕首已划破他的咽喉。 「圣nv大人,这是为您裁制的衣装,请您务必换上。」 好想念可以毫无顾忌、尽情欢笑的萨尔玛啊。 显然b小yan年长多岁、身高也高过於她的安织胆怯抬眸,生怕触怒了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圣nv;然而,眼前的nv孩脸上除了堆叠累积的疲倦和悲伤外,仅余苍白的温柔,教人看了有gu想哭的冲动。 愣了愣,小yan在回过神後并未再勉强她,若安织面对的一直都是充满了压迫的环境,想必也不可能在一时之间改变态度,肯将圣nv两字改成名字已经是突破了吧。 听见敏感的问题,安织的眼神登时无处安放,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总算组织出一句还算完整的回答:「如、如果是跟您一起过来的那位鬼族人……很抱歉,我……不知道。」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该道歉的事呀。」 必须改变,不过,又该从何改变呢?以前,还有南河陪着她脑力激荡,但这当下,就剩她独自一个人了。 等等,诅咒? 刚想通症结所在,便产生了新的问题,「心」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左右的?她既对镜华和他周边的人产生了反感,短时间内就很难扭转自己的看法。 随後,安织小心翼翼的提醒从旁传来:「那个……衣服……」 「如果不换的话,你会被责备的吧?」 小yan展开手上的羽族服饰,白裙和披肩之外,居然还有一副能挡住上半脸的头纱;她捏着轻薄的布料在掌心摩娑,一会儿後,便想明白头纱是为了遮住她这双与鬼族相似的红se眼睛。 她将头纱高高抛起,又任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接近底层,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便愈加浓重。 小yan所在的圣nvg0ng他难以找到理由接近,地牢的监视则相对宽松,就算有眼线将情况回报给镜华,他多半也会一笑置之,毕竟地牢禁用魔法,光凭兰泽单独行动,还没有能力将人从地牢劫走。 从庭园被转移到监牢才不到半天的光y,遭锁链吊挂在墙上的他已被折磨得遍t鳞伤,简直可说是t无完肤,即使是见惯了si人的兰泽,面对熟悉的对象变成这幅模样也忍不住屏住呼x1、攒紧双拳,才得以按捺下满腔愤怒。 「是那位殿下要我来的。」他将头一偏,直接赶人,「你出去。」 确认脚步声远离後,兰泽飞快打开牢门,左手食指去探南河的鼻息,右手则按住颔骨下方,触0他的颈部有无脉动。 下一秒,本陷入昏迷的南河动了动眼皮,察觉到的兰泽忙轻拍他的脸颊,隔半晌,他才缓缓睁开有些肿胀的双眼,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最後约莫是认出了来人,眼睛又略略一眯。 後退了一步,兰泽稍嫌别扭地转开目光,淡淡道:「如你所见。」 後来,他一度怀疑是小yan偷偷做了些什麽,可惜也没机会问清楚了。 脑门一热,压抑不住情绪的兰泽旋即吼出声来。 他一拳捶在墙上,不停地喘着气。三哥也是,小yan也是,南河也是,为什麽这些温柔的人老是无法被世界善待,而镜华那种自私自利的家伙却能猖狂地活蹦乱跳? 一会儿後,南河探问:「你为什麽过来?」 果然,兰泽收回了手,却迟迟没有抬头看他,想必将要说的是不好启齿的话。 可惜也无法保证绝对能成功。镜华的脾xy晴不定、难以捉0,即便愿意放人,也不代表会放过一辈子,又被追杀的可能x极高,但起码人是自由的;至於小yan,失去南河估计会让心灵再次重创,离si亡更进一步,不过与其让她眼睁睁看着南河送si,倒不如狠心切断彼此的羁绊吧。 r0u了r0u眉心,兰泽无奈地再次强调:「明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她撇清关系,说你想离开、想活下去,依小yan的个x一定可以理解。那位最喜欢这种拆散感情的戏码,由你主动提出来,他大约求之不得。」 「那样活着,有意义吗?」他虚弱地反问。 「可以的。」南河的眼神略微朝下示意,「帮帮我吧……之後把这个,交给她。」 「把这交给小yan就好,没有其他话要转达?」他反覆确认。 去哪里等?兰泽不明所以,无奈南河说完话便阖上了双眸,除了疲倦外,约莫也是不希望兰泽再对他进行劝说。 相对无语了良久,在离去前,兰泽复又抬手按了按南河的肩膀。 翌日,小yan虽勉强换上了那套羽族服饰,里头却依旧穿着鬼族的衬裙,还拒绝戴上头纱,像是以此作为一种沉默的反抗。 若从高台边缘坠下,圣火池里终年不灭的净化之火会在转瞬间将人烧成灰烬,这是她前一日从安织口中问出来的。 卫兵们纹风不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见状,小yan瞠目瞪向後方一脸事不关己的镜华,无声质问。 小yan使劲揪住衣襟,汹涌的怒意像是浪花不断击打她的x口,她多想冲上前撕下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皮,但那麽做的话,南河的处境一定会更加危险!从前都是他保护她,现在,轮到她来守护他了。 「哦?」镜华莞尔一笑,「听起来真不错,不过口说无凭,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小yan反sxch0u了口气,不懂镜华为何忽然对自己人动手,岂料接下来,守着南河的羽族兵士竟也亮刀刺向他的侧腹;目睹一切的小yan撑圆了双瞳,毫无犹豫地起步朝他奔去,却又马上被挡了下来,唯有眼睁睁看着鲜血在他身下淌出一片刺目的殷红。 小yan的思绪陷入一团混乱,既不愿照着镜华的话做,又担心 她迭声呼唤着,盼望她的嗓音能顺利传达给昏厥的南河,奈何不久之後,背部便遭到镜华施展的魔法重击摔倒在地。她撑起身子,极力往前探出手掌,却被赶来的卫兵一脚踩住背脊,发出吃痛的叫喊。 「……小yan……」 他记得昨日镜华发了话,要是小yan的治癒能力再有异常,便要将他投入圣火池,想必就是这儿了。 南河缓慢地转动脖子偏过脸,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整个人清醒过来,在身t各处肆nve的疼痛反倒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忽然间又有了气力。 收到指令,看守着南河的卫兵正作势要抬脚将人再往外踢,却冷不防被一拳击倒,手上的长刀也被夺走;抢下武器的南河摇摇晃晃退了一步,大口喘息,侧腹刀伤汩汩冒出鲜血,方才的偷袭像是用光了他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丝jg力,连勉强举刀对着镜华的手臂都在发抖。 察觉了镜华意图的小yan面露惊恐,顾不得对方仍抓着自己的头发,竟伏低身子揪住他的衣摆,不住哀求:「不要……等一下!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帮那个人治疗,求求你,不要伤害南河!拜托你……拜托……」 就算今天活下来又能如何?同样的情况将会一再发生,往後,他会一遍又一遍成为被用来牵制小yan的人质,失去热ai的自由,也失去可贵的尊严。 好不想放开她的手啊。 视野被泛n的泪水所占据,南河握紧了刀柄,再次深深呼x1。 听见熟悉的声音和话语撞进耳里,小yan仓皇抬头,将高台边倔强的身影纳入眼底,她拚命张开嘴,一再尝试却说不出半个字,不安的感觉席卷而来,愣是堵住了她的声道。 「别怕。」南河凝视着她,最後的笑容格外温柔,「我先去帮长老爷爷盖房子了。」 那日之後,一连几天都是y雨连绵的天气,yan光吝於露脸,雨势也未曾停歇。 「圣nv……小yan大人。」赶到她身边的安织将人扶了起来。不吃不喝了将近五日,本就瘦小的nv孩轻得彷佛没有重量。 自圣火池被送回来的那日,nv孩一身洁净白衣的前襟被染上了整片鲜红,唇角和下颔也有明显的红痕。安织抱着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意识到……那原来全是小yan所吐出来的血。 「南河……」 这几天,每当nv孩启口,反覆叫唤的都是这个名字。她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呼唤着,像在祈求名字的主人能立刻出现在她眼前,为她拼凑回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脏。 据送小yan回来的几名侍者转述,在目睹曾经相伴的鬼族人跃下圣火池後,小yan发狂似地摆脱了箝制,险些也跟着跳下去,幸好附近的卫兵们紧急奔上前拉住了她,才没酿成悲剧。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後依旧显得恍惚。镜华遣人来看过好几次,软y兼施,温和的劝说和强y的告诫全用上了,最近一次甚至威胁要杀了她,小yan却充耳不闻,镇日里除了发呆就是昏睡,也不与人交谈,更古怪的是没有流下半滴泪水。 不自觉抱着棉被陷入了沉y,回过神时,安织的眼角意外捕捉到一抹站在近处的人影,将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後立刻结结巴巴地躬身行礼。 无预警出现在房内的兰泽瞥了她一眼,审视的眼神原透着丝防备,後续发觉安织似乎x格单纯、没什麽坏心思,方才注视小yan的目光也充斥着同情和不忍,锐利的态度便默默收敛了些,降低了敌意。 闻言,安织有些惊讶。先前由镜华派来的人首要关心的都是「认清现实後想通了没有」以及「重要的治癒能力是否如常」,未曾询问过最简单的进食状况。 兰泽轻蹙眉心,探手0索了下袖中的暗袋,留意到安织悄然打量的视线,便停下了动作。 安织瞥了动也不动的小yan一眼,才点点头,抱着弄脏的被子退出了房间。 「小yan。」兰泽试探x唤了声,她空洞的眼神毫无波澜。 最可怕的灾难,莫过於从光明坠入深渊。 然而,论在小yan心目中的地位,有谁能及得上南河? 「这是南河让我交给你的。」 不久之後,她低下头,当视线触及被安放在掌心的朴素衣扣时,半歛的双眸迅速睁圆,抬起手将那枚乍看并不起眼的衣扣捧到了眼前。 「萤火虫?」兰泽纳闷,这东西哪里像萤火虫了? 兰泽恍然大悟──原来那真的是只萤火虫。 待在萨尔玛的期间,他并没有听说过任何关於萤火虫的故事,也未曾主动探询,自然猜不到南河的用意。 「我看过。」兰泽认真地说道:「亲眼看过,红se的萤火虫。」 「先撇开我不谈吧。」沉闷如他,实在难以掌握安慰别人的窍门,兰泽0了0鼻子,索x诚实说出自己的看法:「我想,南河无论如何都不会骗你。」 无论约定还是承诺,南河向来都会竭尽所能地去完成,不想让她失望,这次若非万不得已,肯定不愿做出会让她痛苦难受的决定吧。 变故发生得过於突然,她以为南河没来得及留下任何物品,直到今日,这枚衣扣才透过兰泽辗转来到她的手中。 「可是……他以後再也不能带我去看萤火虫了。」双掌包裹住水晶的光,小yan将衣扣按在心口,蓄积已久的泪水终於溃堤,「南河……南河,南河,南河……」 默默注视着失声痛哭的nv孩,隔片刻,兰泽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得以靠着自己尽情地宣泄悲伤。 这场雨,到底还要下多久呢? 扰人的雨季总算结束,太yan从云层之後露脸,也不知是不是沉寂了好一段时日的缘故,明媚的日光好像变得不那麽灿烂了。 然而随着距离靠近,他却发现小yan的身影竟也出现在人群中,此时正弯身扶起一名跌倒在地的小nv孩,小nv孩有着一头相当突兀的黑se长发,额际隐约可见到露出发外的短角,脸颊上则有一个渗血的伤口。 但恶作剧的人恐怕要失望了,小yan终归是在鬼族部落诞生的,就算偏袒也是偏袒被整的一方,再说,羽族对鬼族的欺压她还t认得不够多吗? 兰泽的鄙夷顿时成了无奈。镜华大概只是想安cha个容易拿捏的人在小yan身边,不容易引发她的反感,也会老实回报自己见到的所有情况,随时想换人或杀了都不会带来麻烦。 「为什麽要这麽做?」随後,小yan的嗓音幽幽响起。 察觉到小yan的口吻和眼神都透着淡淡责备,稍早撇嘴的侍nv表情一慌,忙启口辩驳道:「是、是那个鬼族未经允许擅自闯进圣nvg0ng,我们只是在教训她而已──」 闻言,回嘴的侍nv顿时支吾起来,有种假如回了「是」,下一秒就会立刻被小yan「教训」的预感。 「而且,你们说她未经允许擅闯……是未经谁的允许?」小yan的视线依序扫过所有侍nv的双眼,眸光深沉,「既然这里是圣nvg0ng,允不允许,难道会是由你们几个来作决定吗?」 但小yan并不打算点到为止。暂时退让还行,要他们向一名鬼族奴隶道歉?侍nv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既惊讶又嫌恶,显然十分抗拒,不过面对上位者所重视的圣nv,她们哪有拒绝的权利?只得将视线挪到一旁,不甘不愿地开口向小nv孩赔罪。 遣退了脸se难看的侍nv後,小yan悉心察看了下小nv孩的伤势,幸好在脸上的只是非常浅的擦伤,在治癒光芒的抚慰下很快就消失了痕迹。 「……夏梨。」小nv孩疑惑地0了0不再疼痛的脸颊,旋即怯生生地交握起双手。「您是圣nv大人吗?」 「小yan?」小nv孩歪着头,不明所以。 安织连忙走上前来,「请放心。」 兰泽马上接话:「就说是那位殿下让她待在这里的,之後也不用回去了。」 当然,是为了彻底打碎它,而不是实现。兰泽悄然弯了弯唇角。 放下手臂後,小yan依然望着前方,嘴上却向兰泽问道:「你来是想和我说诸神祭典的事吗?」 小yan垂眸莞尔,旋身步往小庭院边的石凳,边走边说:「那些侍nv们都以为我一直在放空发呆,不在乎她们说什麽,聊天时就不会刻意避开。」 然而,若想即位,就绝对少不了身为圣nv的小yan──圣nv须为新任羽王献上注满圣血的金杯代表神的祝贺,而羽王也得饮尽这杯血表达对神的谢意,这是即位大典上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眼下,既然已经得到真正的圣nv,他自然想尽快坐上羽王的位置,免得再生变故,可惜yu速则不达,过度施压的结果就是将小yan推向离他更远的地方,直接坐实了传闻。 听他说出这番惊天动地的话,小yan的表情却丝毫不讶异,让兰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想过了同样的事,只差一个能够施行的计画。 小yan不出声,兰泽便自顾自接了下去,「我听说你的血毒si了他最信任的近卫。」 「嗯,大概跟诅咒差不多吧,因为当时的心装了太多不好的东西,血就跟着坏掉了。」小yan平淡地解释。 「若想在诸神祭典上即位,他就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饮下你的血。」兰泽又进一步说明,「不过肯定会先找好替代品趁机调换,否则真喝的话必si无疑吧。」 「坦白说,没错。」纵然有结界,兰泽依然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会找人把他的替代品也一并换掉,想动手的人多的是,等於再怎麽换,他喝到的都会是毒。除非他在这段期间突然改变心意,决定把你杀了迳自即位,等听话的新圣nv出现再补办献血仪式,不过可能x很低。」 冷不防听说这个事实,兰泽的诧异之情不言而喻,「为什麽你会知道自己是最後一个?」 酝酿良久,兰泽才再度问:「你确定?」 「……如果透露这件事,计画说不定会更容易成功,他之後对待你的态度也会更加谨慎。」兰泽捏着下颔,沉y後道:「虽然他从来都不看重圣nv的存在价值,但圣nv的地位在族人们心目中早就根深蒂固了,这导致他不能随便处置你,否则累积的声望会一落千丈。」 「祭典上,还会有个圣nv公开治疗伤者的仪式。」以前在心态疏忽下,小看了圣nv影响力的镜华没安排好这件事,後续才会引发族人诟病。 话还没说完,她就见兰泽倾身往地面张望後捡起了一块边缘尖锐的石头,倏然往左臂划出一道伤痕,血珠争先恐後地冒出,又汇聚成一道血线。 兰泽眯了下眼,赶忙解释:「我只是需要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当那名伤者。」 小yan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就在这时,兰泽留意到小yan将南河那枚装饰衣扣别在左x,脑中便又想起那句让他琢磨不透的话语。哭,我没找到机会说。」 过去的圣nv们如此,她亦是如此。 小yan的眸中忽而漾出一波水光。「南河这麽说吗?」 小yan却浅浅一笑,说出让他更加困惑的三个字:「……不久了。」 所以,请再耐心地等等她呀。 当晚,踏入镜华平时起居的g0ng殿时,兰泽抬眸便望见有个人从内室被抬了出来,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已经没了气息,估计是不小心犯了什麽错,惹毛镜华,就这样把命赔进去了。 ──这就是羽族储君、下一任君王所带来的生活。 他走进昏暗的g0ng殿内部,华贵宽敞的空间却没点上几盏灯,环抱着双臂的镜华靠坐在软榻上,神情y沉。 乾脆把她也杀了吧!区区一名破圣nv,si了就会出现新的,再几年也不是等不了……浑帐,近来怎麽就没一件事符合他的期待? 「你笑什麽?」随着森然的嗓音落下,镜华起身来到兰泽眼前。 「因为有趣……」话还没说完,就被镜华一掌扫倒在地,不仅半边脸颊疼痛,连耳朵都嗡嗡作响;然而,兰泽并未就此退却,他站起身来,并捉住再次朝他搧来的另一只手,沉声道:「你不想知道我都听说了些什麽吗?」 「说吧!都特意给你机会过去了几趟,总不能半点用都没有。」边说,镜华边绕过满地的狼藉重新倚回榻上。 「先说重点。」他直接用早上发生过的cha曲编了个现成理由:「有个刚收进来不到半年的鬼族奴隶小孩,叫夏梨,只要把那个奴隶给她,她就答应出席诸神祭典。」 「这次的要求。」兰泽故意挑眉反问:「你不会是觉得送她一个奴隶,她就会开心出席往後每年的诸神祭典吧?」 既然那麽不愿配合,杀掉再找就是了,圣nv不就是这种东西吗?况且这任圣nv据观察连治癒能力都相对薄弱,根本无须担心她会在si前施展难度更高的血咒。 「如果你是在期待下一任圣nv的表现……」刻意停了一停,兰泽缓缓说道:「没有下一任圣nv了,小yan是最後一个。」 将他动摇的模样纳入眼底,这b反甩他一个巴掌让人心情更好。兰泽低头抿了下唇,极力按捺想笑出来的yuwang。 「闭嘴!」镜华握拳捶了下桌面,隔片刻,却又释然般轻哼道:「八成是怕si才会撒这种谎,她是末代圣nv?这未免太可笑了。」 说实话,就算羽族往後没了圣nv,两族间已然被拉大的差距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翻转过来的,光是目前的族民数量,羽族就远远高过了鬼族。 「随你信不信吧,我只是坦白了我知道的事。」不想在自己也说不出根据的话题上纠缠,还得领略镜华的自我感觉良好,兰泽转而说:「祭典上不是需要圣nv展现治癒之力吗?你要是没有人选的话,我来当那名伤者吧!今天试过了,她能治好我的伤。」 他拍了两下手,外头便有侍者应声而去,兰泽回过头,心里无端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月末,首次来到羽族神殿的小yan也见到了这名「伤者」。 「南河……」叫唤刚脱口而出,她便急忙捂住嘴。 「宁岚。」下一秒,兰泽的提醒在她耳畔响起,也将她扯出了回忆的漩涡,「这是他的名字。不是南河。」 她所思念的人,早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小yan始终难以直视那张与南河太过相似的脸孔,却又常忍不住偷觑,若被少年偶然察觉,他便会偏头露出无声询问的目光,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内心空落落的,犹如被剜出一个大洞。,被安织哭着唤醒时,才晓得自己又吐了血倒在地毯上。 幸好,她的心愿、她在最後想做的事,已经大致都想明白了。 天才将亮,小yan便在床上睁开了双眼。她坐起身来,视线不经意掠过床尾的墙壁,那里的墙纸曾剥落一小角,露出隐藏在後方的半截文字,她纳闷地伸手将那张纸揭下,才看清了那几个字的全貌。 不知是由哪一任圣nv留下的信息,当时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如今却又被重新掩盖得严严实实。 今天,一切都会结束,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圣nv的存在,关於圣nv们的悲剧命运也将就此终结。每个人都能够获得真正的安息,倘若愿意的话,也可以再次转生,碰见新的缘分、拥有新的际遇,再次去ai人,以及被ai。 侍nv们按照她的要求为她换上了纯白的祭典服装、并戴上珍贵的饰物。小yan将南河留下的的衣扣偷偷别到里衣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脸se似乎跟裙子差不多白了,更衬得殷红的眼珠十分醒目,远远的,大概也能看得相当清楚吧。 由於是一年一次的诸神祭典又兼储君继位,难得完全对外开放的神殿万头钻动,涌入的人cha0相当可观,人们都争先恐後地希望能共襄盛举,尤其多年来毫无消息的圣nv总算要再次露面,也将公开展示神蹟,来参与的人都迫不及待想一睹风采,并同沐神的恩惠。 神殿的高台共分三层:最上层为诸神雕像,中层则分两侧半圆,右侧属於羽王,左侧则是圣nv所待的位置,两侧之间有平台相通,而平台与下层则有阶梯连接;又因为下层最靠近群众所在的地方,若羽王要与族人致意、或是圣nv要展现治癒之力,通常都会走下阶梯来到节表,将所有我能想到的剧情摘要都按照合适的时间点放进章节表内,以防忘记,最後就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并鼓励自己:「就算每天只写一百个字,那也没关系!一步步踏实地前进吧!」 《萤火》的灵感其实出现得很早,b《情歌》还要早两年左右,且最开始的名字叫《呼唤沉睡之光》……後来发现隔壁棚的剧情好像更适合,就先把这个名字给那个坑了啦啦啦。也太随兴! 拟定大纲同时我考虑了很多。首先,这一定不会是个轻松、快乐的故事,很难受到欢迎跟青睐,读者注定偏少;再来,我问自己,有能力写出这种大格局的故事吗?我贫弱的文笔真的负荷得了这麽严肃正经的主题吗? 於是,《萤火》的雏型跟角se就这麽在我脑海中一点一滴诞生了──当然,後面依然经过了无数次的修改,顾及观感与平衡x,光种族设定就改了三次,从「人族和夜行者」、「鬼族和神族」、「鬼族和天族」到最终定案的「鬼族和羽族」,而结局更是改动了四次左右,才下定决心以现在这种更「现实且遗憾」的模样呈现。 《萤火》里头,主角们的愿望,其实也是我的愿望,是我透过故事而作的祈祷──这部分我就不在後记细说了,希望大家都能透过故事找到答案,而已经看完作品的,想必就能明白这段话的意义。愿大家都可以好好地活着,被世界善待,被他人善待,同时也别忘记善待自己。 最後,除了影响日光时间、收回魔力外,小yan的魔法还带来了一个改变,不晓得大家都看出来了吗?大提示是那两名小孩,小提示则是鬼族的夏梨和羽族的宁岚牵起了手,暗示着羽族和鬼族之间已经能够繁衍後代。 如愿以双稿完赛,还有那麽多人同行鼓舞,肯定会是我今年夏天最美好的回忆。

最新小说: 重生年代:神医娇娇美又飒 纪晓岚:开局杀乾隆 不复合,别沾边,姜小姐又美又飒 神秘小小说宝盒 野欲!小娇妻被强权大佬亲哭了 再世倾城:医妃与权谋交锋 总裁的私人医生:偏执爱恋84天 回来的儿子 不一样的日本战国 灵气复苏下的诸天长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