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不久,受到羽族突袭的勒肯纳德部落向萨尔玛递来了求援的信息。那是个人数b萨尔玛要少很多的部落,深知弱小,族长召集族民们修筑部落堡垒时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城墙厚实坚固,且工匠在墙上密密麻麻地设置了各种魔法机关,外围也不例外,易守难攻,但物资终归有限,在羽族没日没夜地围城猛攻下,物资要是耗尽,勒肯纳德便形同困兽。 「战况紧急,勒肯纳德和萨尔玛的距离不算非常近,靠魔法阵移动最快也得花上两天的时间,毕竟要考虑有人的身t会在移动过程中产生不适,因此後日清晨就会出发。」临时中止训练的南河返家收拾简单的行囊,「晚点也得再过去训练场帮忙整理物资。」 一面盯着南河收拾,长老一面交代:「帮我带个口信给牧岩,照镜华近几次不择手段的作风判断,很可能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动手脚,例如城内和城外连通的水源,请他提醒勒肯纳德千万要做好防备。」 本来想等会儿再告诉她的。南河抹了把脸,随即停下手边的动作。 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追上去。 走上前的途中,南河还斟酌了下说词,「……抱歉,拖到现在才让你知道。」 「我没有生气。」她垂下头闷闷地回应,「只是太突然了,让我没办法做心理准备,也帮不上你的忙。」 抿起嘴唇,小yan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明明应该成熟一点,让南河可以减少负担、无後顾之忧,可她老是在重要时刻变得情绪化,假如南河的脾气再y一点,肯定早就不理她了。 没料到她会这麽说,南河的表情凝顿片刻,继而反问:「你希望我别去?」 但既然起了头,南河又怎麽会猜不到她真正的想法?无奈的是,就算猜到了,由於回应不了,他仍必须装作不知情。 罕见地睁大眼眸,南河收紧双手,剑鞘上的雕刻陷入掌心的肌肤,传来些许灼热和刺痛感。这麽多年以後,他居然也踏上了祖父及父母选择的道路,脑海中对於三人的记忆早就模糊了,连曾经的信念是否透过血脉流传了下来,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将短剑收进怀中,南河垂下脖颈道谢。 眼睫轻颤,南河g起浅笑颔首,视线一转,便望见站在躲在角落揪着手指、眼眶泛红的小yan,两人眼神交会时,她的嘴唇一瘪,眼看就要掉泪,却使劲用指甲掐了下手背,免得因为哭哭啼啼的,错过了好好道别的时机。 「你猜猜看。」他伸手拂去nv孩眼角的泪珠,语气温柔,「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我有没有猜中。」 她扑上前抱住南河的腰,深怕之後有好长一段日子都无法再赖着他絮絮叨叨,「我一定每天都会很想你。」 她将这句话咽下了喉咙,毕竟那不是南河自己能决定的,万一他为安抚而答应,却没能实现承诺,就会成为谎言,即便理由出自善意,也会令人失望。 随後,感觉到一阵温暖回拥住自己,小yan不由得低喃:「对不起,南河。」 并未从怀抱中抬头,小yan讪讪然地自揭糗事:「我以前太不懂事,盲目地吵闹说要当萨尔玛的战士,你一定很想修理我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那麽想过。」他压低了嗓音,发自内心地说:「就算可以很快恢复,我也绝不希望让你受伤。」 萨尔玛并非头一次支援其他部落和羽族的战争。起初她无法理解两族之间为何斗争不断,就像她不明白为什麽自己没做坏事,只不过发se与其他族人不同、前额两侧长不出短角,就得接受旁人异样的眼光以及欺辱。 当人与人之间学不会倾听对方的声音,试图无视、掩盖、甚至抹灭的时候,不可逆的伤害就会开始产生,最终徒留假象般的沉默。 南河垂眸凝视着小yan专注的模样,仔细将她的面部轮廓刻入脑海中,眼角眉梢也在不经意间泄漏出一丝依依不舍。 依稀,他又瞥见了自她手心透出的金se暖光,一点一滴地渗进皮肤,沁入心脾。 纵使有其他人在,照料长老的责任也落到她身上,且她还开始向部落内的工匠学习制作魔法道具,整个人变得十分忙碌,小yan还是觉得少了南河让她心里空落落的,每当特定时间一到,依然习惯提着一盏灯站在门口,踮起脚尖朝远处张望,期待下一秒,就能看见想念的人朝她挥手、从那头踏着稳健的步伐归来。的现况,他也不曾捎回只字片语,彷佛就此消失了般,令人内心忐忑纠结。 「听说今天清晨左右就会陆续回来了。」见小yan整个人坐不住,不停非常焦虑地四处走动,风杏忍不住笑,「今晚早点睡,明天就能起个大早到城门外迎接啦,你总不想一脸憔悴地出去见人吧?」 为长老熄灯後,她回到小阁楼,身t明明疲惫不堪,却又觉得jg神紧张导致意识十分清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x抱着枕头窝到了窗户旁,遥望满天星斗发愣,并时不时往漆黑的道路瞥一眼,无可否认地在期待着惊喜。 扬起唇角,心满意足地往枕头上蹭了蹭,她沉入更深的梦乡之中。 呆呆注视着盈满晨光的小阁楼,蓦地,她倒ch0u一口冷气,「啊啊啊──我睡过头了!」 「哎,小yan!」眼睁睁看着小yan风风火火地往外跑,风杏压根儿来不及阻止,只得转向人就站在长老身旁、全程目睹却未曾出声的南河,「你不是说半夜回来就。 对一名盼望将世界的美好放入绝望之人眼中的nv孩而言,何其残忍。 久久之後,老人的眼依然紧紧闭着,未能启口给予任何关於未来的指引。 久违的平静,甚至让风杏扶着脸颊感叹了句:「羽族啊,若到平安祭结束前都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 「是啊!而且篝火点燃不久你就开始打瞌睡了,还不让我抱,吵着要南河背背,背到後来南河也累了,两个小孩就在篝火旁边靠着睡着,还是牧岩把你们抱回屋里的。」回想起那段可ai的过往,风杏依旧忍不住莞尔。 南河打从心底希望羽族能就此罢手,让没有争战的日子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无论是谁,都不必为了离别和伤亡而担惊受怕,更无须彼此仇视。 「我不晓得那位究竟在盘算什麽。」把玩着领口上的饰物,兰泽的语气稀松平常、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如果你是因为看见白尾蓝鶲一直在这附近出没,对我有所怀疑,你大可将牠s下来,消除疑虑。」 听见这番冷漠的话,南河眯了下眼,目光溜过他指间那颗微微透光的宝石……印象中宝石在他重伤那晚似乎已经裂开了,是小yan这名实习工匠巧手帮他修复了吗?不过当时兰泽的x口满是鲜血,也可能是沾染了血迹,再加上角度和光线问题,才导致自己看错了。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兰泽不由得嘲笑自己的自作聪明。难怪千算万算,最後还是被有所忌惮的「那位」丢到萨尔玛来送si,人心哪是那麽容易可以看透的? 南河握紧了拳头,「有没有可能同时存在两位以上的圣nv?」 「寿命普遍……很短?」脑袋像被狠狠地敲了一记,南河略显恍惚地反问:「为何,即使很少动用治癒之力也一样吗?」 竟然都如此年轻,难道这就是拥有治癒力量的代价吗?二十多岁都还是花一般的年纪,生命却已经进入了最後倒数。 见他如此,兰泽的神se微微一黯,下意识握住掌心的h宝石,定了定心神,而後将视线从南河恓惶的侧颜挪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