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宋执锐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大概很多记忆就真的从此和他再无相关。
谢柏彦微微颔首,映着头顶昏淡的夜灯,风骨优雅,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便气质卓然,凛然气息默默挥洒,待察觉的时候已经被决断的威胁感包裹。
眸底情绪晦暗不明,谢柏彦依然淡然:“等与不等,是宋先生的自由,我无权干扰。”
“但很抱歉,无论是从事实出发,还是概率学角度,宋先生应该是等不到了。”些许傲慢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确信。
在天地茫茫间,被凛然寒气压下,聚成不可摧的坚冰。
宋执锐瘦削的身影在寒风中战栗,他不由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深深吐息,白雾飘飘,几分怅然在朦胧中聚起又消散。
忽然一道调笑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身银色西装的冯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们身后,一边鼓着掌一边走来:“哟,这是情敌对打?”
“这种大场面居然被我撞见了?”
宋执锐视线在瞥见冯黛青时,沉凛了许多,而谢柏彦视线并未偏过去半分,他低头看了眼冷色表盘,神色隐隐几分不耐。
“又是为了我们虞大小姐呢?”冯黛青表情有些讨嫌,夸张地笑起,“要不你俩打个赌,看看大小姐究竟选谁?”
谢柏彦清隽眉心微折,瞳光淡漠如寒冰,偏冷声线重重落下两个音节——
“不赌。”
宋执锐回神,缓缓摇头,声音中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清雨从来都不是赌注。”
冯黛青面色一僵,干笑两声,在寒寂的冬夜中划开隐于完好假面下的所有裂痕。
谢柏彦回身望了眼安静停在身后的轿车,嗓音幽幽夹着刺骨的凉意:“我不会拿她去赌,也不需要什么二选一或者三选一来证明什么。”
她只要站在那里,所有答案都不重要。
寡淡的目光在一片安寂中静静转向宋执锐,谢柏彦薄唇弯起,似是游刃有余的笑。
“宋先生,喜怒忧思悲恐惊,总是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但是很抱歉,我不会让出那个失去的机会。”
成竹在胸,万物尽在掌控之中。
话已至此,似乎再无其他需要言说的,谢柏彦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他不在乎身后两个男人的面色,只是款款迈向轿车,走向等着他回家的谢太太。
精美礼裙上裹了件薄毯,虞清雨倒也坐得端庄,只是面上挂了些疲倦。
微凉的指腹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眉目间的寒霜还未散去:“小鱼,要下来打个招呼吗?”
虞清雨视线在三个男人身上转了一圈,抿着唇摇摇头,拽住他的袖子,轻声说:“老公,我困了。”
什么神仙修罗场?
还打招呼?
她还想好好活着。
车门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重重阖上。
逼仄的车厢,将很多细节不断放大,比如他面上浓重的戾气,尽管已经收敛许多,但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
虞清雨蹬开鞋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面色冷清的男人:“你们……”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她无意间触及他淡色的眼神,很快转了话锋,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算了,我不问。反正过去时态那套理论是你说的,就算生气你也不许耍赖。”
谢柏彦眼底情绪深沉,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丝绸的面料柔柔落下,贴着她光洁的手臂,带来点点渗入肌理的凉意。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说话不算的人。”
虞清雨歪着头去瞧他,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思忱着他的话,却不敢轻易开口。
解开衬衣最顶端的扣子,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线条的锁骨,谢柏彦抬手就将踟躇着不敢靠近的虞清雨拢进怀里。
“你若是想说便说吧,但大概我知道比你要更多一些。”
“啊?”虞清雨懵了。
“那我可以问你吗?”
关于宋家那些事情,她方才在宴会上还听得一知半解,突然出现在她父亲宴会上的宋执锐也让她懵然。
一切都很快,破败在眨眼间,似乎东山再起又在须臾间。
车厢内空调开得很足,谢柏彦面上皑皑寒霜渐渐散去,一点暖意逐渐晕染开来。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余光扫向面前的容颜精致的女人:“谢太太,你确定要问现任老公关于旧情人的事情?”
“哪门子旧情人,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要给我泼脏水。”虞清雨登时眼睛睁圆。
虞清雨下巴轻轻磕在他的肩上,小声嘀咕着:“谢柏彦,你如果要借此机会吃醋,说些有的没的,我可不认的哦。”
谢柏彦俊美昳丽的面容上霜雪融化,溪流逐渐带走寒气。手掌覆在她盘得端庄优雅的发型上,发尖刺着他的掌心,几分酥麻。
他尾音拖得微长,漫不经心:“我好像还没开始吃醋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