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书身边跟着的正是那个金发女孩, 很美很美,气质很贵。她们并肩走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她挽着闻砚书的胳膊, 而闻砚书没有推开她。沈郁澜难过就在这里,以前可以安慰自己说, 不管闻砚书喜不喜欢她, 至少她对她是特别的,可现在她忽然间发现, 闻砚书对别人也可以这样纵容, 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越界的事, 她跟别人也可以做。沈郁澜看着她们的眼满含幽怨。丛容顺着看过去,“枣儿, 咱还是去喝酒吧。”沈郁澜坐在那里,可能是伤心过度, 身子摇摇晃晃, 怎么都找不到一个支撑点。双手紧扣桌沿,她扯开难看的笑脸,“丛容, 我现在特别想做一件事。”“什么。”丛容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站了起来, 顶着泪眼, 径直朝她们走过去,没有藏起难过, 也没有掩饰悲伤。步子迈得很快。丛容跟在后面, 拉也拉不住。“闻阿姨。”喊出来的都是颤音。闻砚书连怔愣都没有, 转身朝她笑,“郁澜, 这么巧呀。”身旁女孩听见她说话的口音,分明是困惑想问话,却被她一记淡淡的眼神震慑得乖乖闭嘴。沈郁澜的视线落向她们紧挨的肩,“闻阿姨,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呀。”闻砚书看得见她眼神里的乞求,但没有如她所愿,远离身旁的女孩,说话时,身体甚至还微微偏向了她,“郁澜,我今晚不回家了。”温柔依旧。如果她能冷漠一点,沈郁澜说不定还会借题发挥,跟她胡闹,可她就是能做到温柔地刺痛你,让你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只能陪着假笑,说一声,“好,我知道了。”是沈郁澜先转身走的,因为闻砚书正在和那个女孩用她听不懂的粤语说话,她插不进去话,也挤不进去她们的世界。她走一步,丛容跟一步。沈郁澜没有再回头。丛容问:“枣儿,你是打算放弃了吗?”沈郁澜靠着旁边树干,指着自己胸口,笑得可悲,“我刚才都说了,我去给她当小三我都不介意,我多没脸啊,我能放弃吗?”“何必呢。”丛容面露不忍。沈郁澜倔强地忍着眼泪,“没事儿,不就是今晚不回家吗,那能咋了,我不信她能一直不回,我就等,我就死等,等她回家了,我就……”后面的话,真的没脸跟别人说。我就继续勾引她,我放得开,为了讨她欢心,什么都能做,说脱就脱,随时随地都能对她喘起来,别人肯定没我会骚……这样的她,根本就不是她啊。“艹。”她狠狠骂了自己一声。想要清醒,却清醒不过来,矛盾得走不出这怪圈。恨自己不要脸,恨自己变成这副死德性。但如果现在闻砚书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会做那些不要自尊的事,说起来蛮可悲,自从身体草率地向对方袒露后,两个人的思想就再也没法轻易碰撞了。她感觉闻砚书离她越来越远,似乎下一秒,就要抓不住了。于是她更加依赖身体的亲密,通过那些肢体接触来满足心里的空虚和慌张。性应该是在爱的基础上产生,需要强烈的爱作为支撑。她后知后觉,可除了恶性循环下去,没别的办法了。眼神空洞,她无力道:“丛容,我完蛋了。”最可怕的不是恋爱脑,而是清醒的恋爱脑。分得清是非对错,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却还是在面对那个人时,脑子告诉自己——你不能这样。行动却由不得自己。清醒地沉沦,清醒地堕落。自救的办法就摆在眼前,却一把挥开——不,不要自救。要她,只要她。这是凌晨四点,坐在沙发的沈郁澜看到进门的闻砚书,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几个字。她一夜未睡,就坐在这里傻等,最可笑的是,亮着的手机页面是她正在看的一篇讽刺恋爱脑的文章,闻砚书没有回来的整晚,她都在看,边看边自嘲地笑笑,知道是在浪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但心里还是抱有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希望某句犀利的言辞能把这样不争气的自己唤醒。然而闻砚书走到她身边时,给她一个笑脸,她就把这些通通忘了。“怎么还不睡呀?”“不困。”外面的天已经有放亮的迹象,闻砚书没打算去睡觉,坐到她斜对面的沙发,擦了根火柴,抽了口烟醒神,“快去睡吧,白天不是还要考试吗?”“不睡了。”沈郁澜读不懂烟雾缭绕里闻砚书看她的忧愁眼神,小声说了句,“说了陪我背题,你都没有做到。”闻砚书吸着烟,垂眼,笑了一下,“对不起啊,郁澜,最近阿姨太忙了,没顾得上你。”她坦坦荡荡,好有长辈的样子。沈郁澜心里酸酸的,“还有别的事,你也没有做到。”“郁澜,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闻砚书忽然认真地说。“你不喜欢吗?”闻砚书倾身弹烟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郁澜,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太明白,我想你也会懂。”“我不懂,我哪里懂了嘛。”沈郁澜急了,“闻阿姨,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我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来琢磨你,我也琢磨不明白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