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来的泥点很快干涸在小腿,脚上动作却没慢下来一点。到了酒店,沈郁澜喘口气,汤贵坐在前台不知道忙活什么,抬抬眼皮,道:“干啥啊,枣儿。”“汤叔,我家里人中午不是过来吃饭了嘛,结果我刚发现我有个金戒指掉了,别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找到,我寻思吧,会不会不小心掉这儿了啊。”“那你快去找找。”“好。”沈郁澜装模作样地楼上楼下找了一遍。她不傻,直接说出来,汤贵一定会找理由不让她调监控,那个老油条,滑着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怕惹麻烦,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报警也不行,毕竟那人只是敲了几声门,他完全可以找借口说是敲错了。拿不出证据就治不了他,别再惹急了,回来蓄意报复。只能谨慎行事。下楼的时候,沈郁澜使劲揉揉眼,弄得像是伤心得要哭了,“汤叔,没找到,怎么办啊,那是我攒了好久零花钱买的,就这么被我弄丢了。”说着,小眼睛真就眨巴出来眼泪了。“哎呦,枣儿,你这这这,要不然,再找找?”沈郁澜哭着趴在前台,“汤叔,我还要留着它结婚戴呢,没有它,我咋结婚呢,汤叔,只有你能帮我了。”“好好,你说,想让叔咋帮你。”沈郁澜哭声停了一秒,慢慢把头从臂弯抬起来,“就,就让我看看监控回放,行吗?”汤贵犹豫了,万一是酒店员工捡了不上交,那不是有损酒店名誉嘛,他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啦。但……但沈郁澜撇撇嘴道:“汤叔,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就算是你的员工捡了,只要他最后能还我就行,我绝对不会声张出去,我沈枣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帮了我,我记你一辈子。”“那说定了,百年之后,你得去给我上坟烧大元宝哈。”“那没问题,烧一车都没问题。”汤贵被哄乐了,戴上老花镜摆弄几下电脑,把位置让给沈郁澜,扩扩胸,“我去抽根烟啊,枣儿,你慢慢看吧。”沈郁澜感恩戴德地点点头。汤贵出去之后,她脸上哪还有半点伤心的痕迹,给闻砚书发微信问:「你还记得他是几点敲门的吗?」「六点过。」沈郁澜放大四号监控,往前拖动进度条,停在六点,再偷偷打开手机视频录像,耐心地盯着屏幕,过四分钟,看到一个壮汉东张西望地上楼了,如闻砚书所说,敲了门。“谁啊这人。”她凑近屏幕。男人在门口逗留能有一分钟,走了。他转身的时候,沈郁澜看清了他的脸。“王大彪?”王大彪未成年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仗着自己体格大,没少欺负人,早年就去她家食杂店偷过东西,手特不干净,有次大半夜,翻墙进村户家里偷钱,被人当场抓住了,他爹妈拿一万块钱和几箱奶上人家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卖惨,这事才算过去了,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现在王大彪开了家狗肉馆,生意不错,小汽车都开上了。“欺负人欺负到你奶奶.头上了是吧,闻阿姨是谁,配吗你,你还打上歪主意了,等着,奶奶我非治死你。”沈郁澜结束视频录制,把电脑调回去,朝外面喊了声,“汤叔!”汤贵进来,“找到没?”沈郁澜站起来,挠挠头,“汤叔,谢谢你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脑子也是不好使,突然想起来那枚戒指好像落在我阿姨那了,我刚问她了,她说确实在她那。”“不好意思啥啊,找到就好。”“那我上楼找我姨拿戒指了。”“诶,我不记得你哪个姨住这儿啊。”沈郁澜莫名产生一种优越感,骄傲地笑笑,“香港来的那个姨。”她跑着上楼了。汤贵啧啧两声。以前怎么没听说沈家有这么厉害的亲戚,怪不得沈郁澜最近总往这儿跑,汤贵暗叹这丫头不简单,短短几天,就勾搭上富婆当姨了。此时,那个富婆曲腿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沈郁澜,什么都不说,就是抓着床单的手微微发抖。要不要换个姿势,要不要别露出这种眼神。沈郁澜尴尬地移开眼,“都被坏蛋盯上了,给我打视频还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笑呢。”闻砚书头一歪,长卷发堆到向一边滑的睡裙领口,“难道我要在你面前哭吗?”“别,最受不了女孩子…… ”闻砚书笑着往后仰了一下,紧身睡裙仿佛包裹不住那曼妙曲线了,“阿姨今年三十五岁,郁澜,你应该更正一下你的错误用词。”“普通话都说不利索,还管我咋用词呢。”“说不明白,但我听得明白。”沈郁澜脱口而出,“懂,脑子行,舌头不行。”闻砚书看了一眼自己缓慢抓紧床单的手,再抬眼,她紧紧盯着沈郁澜略显仓促的眼,微微张开嘴唇,舌尖若有若无地探出来一点,“你怎么知道我舌头不行?”这话咋那么别扭呢。沈郁澜镇定不起来了,手指头快咬烂了。是我太龌龊了吗?为啥我会有一种被撩了的错觉。一定是错觉。闻阿姨可是冷脸怪,是老古董,是无趣的小港人,是告状的机器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