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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琼开得免提,声音很大。走在前面比她快好几米的闻砚书不走了,回头看着叶琼,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微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带走了一丝不知深浅的疲惫。早上,闻砚书给叶琼打电话,说想来枣园了解当地枣户的情况,叶琼是不同意的,不仅是因为路不好走,太阳很晒,闻砚书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肯定遭不起这份罪。还因为闻砚书长得实在太惹眼了,枣园里没素质的光棍儿不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叶琼告诉闻砚书凡事不必亲力亲为,她可以帮着张罗忙活,闻砚书拒绝了,“姐,我在伦敦那几年,什么苦没吃过,我既然来了,那我就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看看这片土地生长的枣儿是什么样的。”“砚书,我想了好几天,还是想问问你,你不是常年都很忙吗?怎么会有时间回来折腾这档子事呢?”闻砚书沉默没答。叶琼赶紧说:“哎呀没事没事,不方便说的话,你可以不说。”“可以说,没什么不能说的。”闻砚书擦了根长杆火柴,点了烟,印着凹凸浮雕的中性灰色火柴盒子被她把玩在手里,夹烟的手捏了捏眉心,她叹声道:“我把模特界一个前辈大佬得罪了,以后我再也走不了T台了。”叶琼不懂这些,但听闻砚书的声音,事情应该挺严重,她安慰道:“没什么可以挽回的法儿了吗?什么大佬啊,还能一手遮天不成。”闻砚书吐着烟雾,叹气。叶琼愁得眉头深锁,“砚书,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的话,咱就给那什么大佬送点礼……”“送礼?”闻砚书被逗笑了,“姐,我已经想好了,我都三十多了,不适合再走T台了,如今一批接着一批比我更优秀的年轻人出现了,我也该服老服输了,不争了,争不过了。”“不许说这种丧气话。”“没丧,就是有点不甘心罢了。”叶琼和闻砚书认识这么多年,她眼中的闻砚书,从十几岁到现在,走过无数秀场,难免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但不管困难多大,她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轻松摆平,舞台上的她光芒万丈,舞台下的她则被她迈出去的每一次完美的台步、微笑迎接的每一次不够友善的闪光灯历练地更加坚韧自信。她像是定海神针,看着她,你就会发出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信服感,相信没有她办不成的事。但此刻她说话的语气如此难过,根本没有藏得住失落。叶琼再迟钝都猜到闻砚书这次也许是栽跟头了,并且这件事对她打击一定很大,她可能因为那个大佬看到了很多业内黑幕,对模特这个行业失望了,这才来了枣镇,说是要来谈生意,其实只是借口吧,她应该是来放松心情,重新找回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吧。可怜的砚书啊,真让人心疼。叶琼想着想着都快掉眼泪了,不打算再多说无用的安慰话语,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做一个好姐姐,只要闻砚书在枣镇待一天,她就势必要让她感受到来自家的温暖。不仅自己要对砚书好,她的家人也应该向她看齐。于是她在“幸福一家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今晚八点开会,地点在枣园的小房里,所有人务必到齐。」消息发出去两个小时了,好样的,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沈满德在枣园里干活干得起劲,沈半月好不容易不作妖了,今早刚上学。那就只好把气撒到家里唯一的闲人身上了。叶琼给沈郁澜打了电话,沈郁澜没接,偏偏在叶琼和闻砚书往枣园去的路上,沈郁澜把电话打过来了。叶琼看着不肯开车非要走路的闻砚书,心疼得不行,故意把车推慢了,确定闻砚书听不见她讲电话的声音,这才对沈郁澜再次说起想让她去给闻砚书当翻译的事。她俩争执半天。叶琼忘了声音大小,提着嗓门说,闻砚书当然听见了,于是就有了现在闻砚书回头看着叶琼的那一眼。心碎的美人走到哪里都是被偏爱的,干巴巴的野草蔫了头,站在没有水的河沟中间,像是衬托什么氛围一样,就像蝴蝶啊蜜蜂啊,全都躲起来,不出来惹她心烦了。叶琼哪受得了闻砚书这副样子,她一逞强,全世界都错了,全世界都对不起她。闻砚书无所谓地笑笑,“没事的,姐,郁澜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我再想办法。”真的很奇怪,闻砚书明明没有作出半点刻意博取同情的行为,这个世界就无理由站在她这一边了。叶琼脾气上来了,冲电话那边的沈郁澜喊道:“你还把话撂这了,我也把话撂这了!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啊?翅膀硬了是不是,连你妈的话都不听了…… ”叶琼还没吼完,手机被走过来的闻砚书拿走了,挂了。“干嘛啊,砚书,我还没讲完呢,你咋给我挂了啊?”闻砚书摇摇头,“我不想逼她。”她原本不起任何波澜的眼在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闪过别人读不懂的忧愁,那些忧愁铺满她那双充满故事的眼底。叶琼疑惑道:“砚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闻砚书剪的平整的指甲嵌进手掌心,那些随时都要呼之欲出的忧愁折返回别人到达不了的地方,她开始变得和之前一模一样,然后,蔫蔫的小草挺直了腰杆,蝴蝶蜜蜂争先恐后地飞出来了,盘旋列队在她隐忍的眼神之后,克制的话语之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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