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咕噜咕噜响起来,她回过神来,兑了杯温水,端着杯子走出去。肖约本来只是闭着眼,但随着温度房间内温度的攀升,她逐渐觉得脑袋发沉,睡意渐深,不知不觉就真睡着了。黎颂出来听到她呼吸变得安稳绵长,便没有叫醒她,坐在旁边等着温度计的时间到。她有时候可以一直发呆,盯着一个地方什么都不想,但是现在却没有办法达到那种状态。尝试了一下她干脆放弃了,转头看着肖约的侧脸。她曾经见识过,肖约就算是坐着打瞌睡,看起来也是盛气凌人,身板挺直的,很不容易放松下来。今天大概是因为生病了,虽然眉心依旧皱着,但肩背靠着沙发,头微微偏向一边,双手放在小腹,和刚刚清醒时的模样相比,温顺了不少。手机上的倒计时响起来,黎颂看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伸手掀开她的衣服,另一只手伸进去,想要在尽量不碰到她身体的情况下把温度计取出来。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手指已经握住了温度计一端,刚要缓口气,那只手突然被隔着衣服按住了。按着她的手很用力,感觉到掌心下温软的触感,一股热浪从脚底直冲大脑,她一个用力将手抽了出来,过程中避免不了地擦过更多的皮肤。再抬头时看到肖约已经醒了,眼神幽深地盯着她。黎颂顶着这样的眼神去看温度计上的数字,花了十好几秒才辨认出来,“三十七度六,你发烧了。”她放下温度计,从药箱里取出退烧药,“把药吃了吧,三十八度以下,一片就行。”大概是身体确实不好受,肖约没拒绝,低头从她摊开的掌心含住了那颗药,又凑到她另一只手拿着的杯子旁边。黎颂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把杯子倾斜,让她就着温水把药喝了。放下杯子,黎颂刚想说什么,就见这人已经重新闭上眼睛把脸偏到一边睡过去了。手心里的触感还没有消失,她握了握拳,起了身。肖约听见脚步声,藏在腿边的手用力握紧了。她真的害怕黎颂现在再来一句让她回对面,就像几个月前那样,说不要她就不要她。她知道自己当时说错话了,但是黎颂明明可以骂她反驳她,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放弃她,连走之前来见她一面都不肯?那么多人说她肖约心狠手辣,在她看来,黎颂才是真的心狠又冷血。她闭着眼睛,越想越难受。最后直接睁开眼,怨愤地转着脑袋寻找着黎颂的身影。黎颂从客卧出来,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她被那眼睛里复杂的情绪烫了下,站在原地,指着身后的客卧说:“床铺好了,在这里将就一晚?”肖约心里的石头缓缓落下来,但说话还是带着刺:“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订酒店。”黎颂:“……这个日子酒店不好定。”她说完就看见肖约眼神变得不善,起身朝她这边走过来:“你还真想过?”黎颂张了张嘴没出声,怎么变成这样呢?明明她们不该再见面的,至少不该在这个日子这个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肖约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躲闪的眼神,问:“你在心虚吗黎颂?你还知道心虚?你不永远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吗?当初从这里搬出去是,拒绝我的时候是,后来一句话不说就把我甩开时也是,现在怎么知道心虚了?”她越凑越近,黎颂下意识往后退,身后就是次卧的门,本来虚掩着,她将要退进去的瞬间被肖约绕过她身体猛地合上。于是又被堵在了角落里。肖约关门的手按在门把上:“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还挺得意的啊?看啊,这个傻子被甩了还巴巴地跟上来,大过年的差点儿把自己冻死。”黎颂讶异地抬头看她:“我没有。”可她该怎么辩解呢?先放手的人是她,懦弱的人是她,肖约从头到尾没有做错什么,却无辜地承受了一切。胸腔里积压的负面情绪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她偏过头去:“……那天冲你发脾气的事我可以道歉,但是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忽略一切和你继续下去,我这样的状态,就算勉强凑在一起你也不会开心的。”她不敢看肖约,肖约却非要掰着她的脸和她对视:“凭什么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肖约……”黎颂闭了闭眼,“这世界不是缺了谁就不能转了,你放过我吧。”她这一心想要逃避的样子让肖约的心脏像是被藤条裹住了一样,酸疼得厉害。“可是你明明爱我,我知道的。”她的手移到黎颂的后脑,用力地把她按在自己的肩上,“我只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爱,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口是心、懦弱胆小、瞻前顾后……这样不好,你才是坏孩子,你才应该放过我。”黎颂靠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失了力,只靠着额头和她相贴的那一点地方支撑着身体。“对不起……”“你要否认吗?你要说你不爱我吗?”肖约声音低沉,带着病中的沙哑:“我赶了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舟车辗转,到了家怕错过你连门都不敢关,天一亮我就得走,我这么匆忙地来见你,可不是为了听你拒绝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