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铁剑易铸,木剑难造。因为铁剑往往只是利器,而木剑却蕴含灵气,常作降妖之用。 ee“我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祝静思似乎看出了裴昀眼里的疑虑,“还有一件事,我想看看慈恩寺的菊花。” ee“嗯,听我娘说长安慈恩寺的菊花天下第一流,就跑来想要看看,结果慈恩寺里根本不种菊花。”祝静思满脸遗憾地叹气,“于是我自己去花市里买了一丛黄金菊,栽在大雁塔下。可没开花的黄金菊看上去就像一丛杂草,真难看啊。” ee“慈恩寺从来就不种菊花,”杜清昼诧异地说,“你确定你娘没弄错?” ee“不确定,也没法确定了,”祝静思笑笑,眼里凝聚起一层水光,“她去世了。” ee“什么时候的事?” ee“我娘生前一直喜欢菊花。她临走前说想再看一次故乡长安慈恩寺的菊花,她来不了,我便替她来长安,替她看看。” ee每年春天,小静思就到山坡上去找,漫山遍野那么多花儿,就是找不到菊花。直到她长大了,才知道春天根本不会开菊花。爹不会回来了。 ee那一年韶州瘟疫流行,路边堆积了很多腐烂的尸体,不知哪一具是他的。 ee虽然有家族里的叔伯们接济,娘带着他们兄妹还是过得很辛苦,去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病重许久的郑连城突然睁开眼,咳嗽着说:“我想喝酒。” ee郑连城酿了一辈子的酒,这却是祝静思第一次看到她喝酒,曾经美貌如今却衰老的妇人两行浊泪无声掉落在酒坛里,她喃喃说:“苦……人这一生,就是一坛苦酒。” ee人生就是一坛苦酒。 ee她起身时,眼泪哗啦啦滚落下来。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永远不在了。她来到长安后也喝酒,不同的鲜花与不同季节的稻米酿出的酒滋味不同,只是再没有娘临终喝的那一坛,那种辛辣入骨,那种冰炭交加,那种不甘绝望。 ee裴昀伸手,拦住她手中的杯盏,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三日后,我带你到慈恩寺去看菊花。” ee“嘘——”裴昀微笑以手指抵住唇,眸光里闪动着狡黠神秘,“慈恩寺原本是有菊花的,白天不开而已,你要在月下看。” ee接下来的几天,裴昀不再睡懒觉,每天不待天亮就神神秘秘地出门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ee夜幕降临,一弯新月如钩,裴昀带着祝静思来到了慈恩寺。 ee祝静思亲手栽种的黄金菊在夜风中摇摆,模样很是得瑟。裴昀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白白的、亮晶晶的……是一大块盐巴。然后他去旁边的水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把盐巴全浸在水里搅匀,随即将半桶盐水“哗啦”倾倒在菊花上! ee那丛黄金菊原本漫不经心的枝叶突然都聚拢在一起,仿佛感觉得到疼似的,微微颤抖,四周安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然后,祝静思看到了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奇迹—— ee如燎原的温柔光焰,微小的花苞以人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吸取露水,轻柔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