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连句真话,也不肯说了。
既是做雕像,应是做山神降临的凭物。
——白圭做了数百年山神,哪里不明白这些?
“既是阿兄请求,小白自当听从。”
白圭声音微颤,语气中带着几分凄楚。
她出了大殿,不多时,手中拿着刻刀与木头,放于李修文身旁。
李修文正眼去看,就见一佳人清丽绝俗,明眸皓齿,立于身侧。显然是白圭褪去最后一丝稚气,烨然若神人。
曾经那那副呆里呆气的天真样,已全然不见。
服饰亦随之大变,衣袂飘飘,云鬓玉簪,碧衣白裙,如出水芙蓉,似天上雪莲,要与那百花争艳。
原有的那身土气的袄裤,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李修文虽觉白圭此时美丽不可方物,却似远在天边,不如当日那般可以接近。
白圭悄声道:“我最初……只是想与阿兄长相厮守,为什么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呢?”
李修文为之一震,这句话如果出自以往小白之口,他只会当做天真烂漫,并不会放在心上。
他今日才知道,以往自认为了解的小白,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
在那日,她拿出朱果,欲从他这边买到友情的时候。那时那刻,李修文感受到她的卑微。
交个朋友而已,何必如此祈求?
他偏怕这份卑微,不得不以真心相报。只是当朋友,还嫌不够,以义妹相待,祈求漫天神佛保佑,赦免她身上背负的孽债.
一个朋友,
一个义兄。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一切却也都没变。
李修文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相对白圭而言,只是相处了几天的陌生人而已。
既然恢复了记忆,一场阿兄与小白的游戏,总该曲终人散,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上。
到底从何时何地开始,剧中人都入了戏。
他还想做小白的义兄。
而小白却想与他长相厮守。
偏偏如此卑微,如此委屈求全。
越是如此,李修文越不知道该如何与白圭相处。
如面对易碎的琉璃,易散的彩云。
不忍触碰,生怕对她有所伤害。
明明心里想的是:“不必如此说话。”
李修文嘴里却说:“事非经过,哪知道结局?只能蒙头往前走下去。”
白圭闻言,徒然笑了起来:“阿兄,那我们做个约定,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能重归于好吗?”
她小心谨慎的问着,见阿兄没有回应,忙道:“我只想阿兄,时不时与我说些话…把我当一个寻常人看待。”
李修文轻声解释道:“其实不是不想与你说话。只是怕你笑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圭笑道:“我又会笑话阿兄?只怕你埋怨我,用计骗你上这山神之位。”
俏脸如愁云惨淡:“哪怕不能长相厮守,我想回到以前那样。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吃饭,牵手共同走在这山上。”
可怜兮兮的祈求道:“阿兄,你说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李修文却是吟了一首六祖慧能的诗: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吟过之后,神力鼓荡,洗濯身躯各处。元神寻静,李修文就此昏睡过去。
白圭将诗记下,退出大殿。喜欢符妖:我收录了志怪小说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