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跑得太急,以至于到得太早,正德寺死气沉沉,关门谢客,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等了一会儿,见老婆坐在马上没动静,不禁皱眉瞪她。 废物! 她被他抱起来时自然抬手,攀着他的双肩,落地后二人四目相对,姿势暧昧,仿佛正欲拥抱。 天,她方才做了那样的荒唐事,简直就是全天下最不要脸的女人,他一定觉得她很轻佻,不知羞,不害臊。 他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傻乎乎地看着她,胸腔里同样“咚咚咚咚”没个太平,连着急进寺庙查验尸体的正事都给忘了。 啧!回过神的独孤钺目光一冷,瓜皮女人害他发呆,错过了抢先一步在尸体上做手脚的机会。 “教主教主!是不是亲上了?夫人脸红成这样,一定是教主的功劳。” 杀气不要钱是吗?花卷云被魔头盯得浑身发冷,赶忙垂首认错:“教主息怒,属下知错了,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协助教主查明真凶,将其碎尸万段!” 住持方丈的师弟弘正法师疾步向众人迎来,神色肃穆沉痛,互相简单寒暄后将来客引入禅房。 “多谢段盟主与诸位施主百忙之中移玉本寺,住持师兄的尸身是今日清晨被本寺送茶的僧人发现的,贫僧与师兄弟们一同检视过,除了胸口焦灼的掌印,全身没有其他伤口了,各位请看。” 亡故的弘德大师白眉雪须,面容慈祥,弘正法师含泪解开他的僧衣,左胸心口赫然一个深红发黑的手掌印。 “师兄是被人以掌力震断心脉而死,世上能震断心脉的武功并不罕见,但会留下焦灼血掌印的,只有天极宗掌门独孤钺的独门秘功血焰掌。此外,以住持师兄的功力,江湖上能将他一掌毙命的高手寥寥无几,除了魔头独孤钺,贫僧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干出如此毫无道理,冷酷残暴的恶行。” 老和尚说得很有道理嘛,明明白白就是血焰掌,世间除了他,绝无第二个人会,怎么看都是他独孤某人下的手,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他杀的。 前几个也就罢了,这老和尚不一样,秃驴是昨晚死的,昨晚他和老婆睡了一整晚,而且瓜皮女人熬到天快亮才睡着,她可以给他作证,不是他杀的,不可能是他杀的。 一群乌合之众挤在禅房内,叽叽喳喳附和弘正的话。 “肯定是他,已经一连杀了我们好几人了,个个都是血焰掌。” “魔头不会收手的,肯定还会继续杀人。” “教主,怎么办?秃驴尸首上没有其他线索,这下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办?独孤钺也不知道怎么办,若现下表明身份,让瓜皮老婆给他作证,有没有用呢?万一这群人不信,他以一敌众,能将他们全杀光吗? 正苦恼间,身后传来瓜皮女人甜嫩细幼的娃娃音。 没出息的瓜娃儿说话像蚊子叫,嘈杂禅房内只有他一个听见,旁的人都是聋子吗?! 玉频迦吓了一跳,其他人也吓得噤声,屋内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他侧过身,伸手一拉,将她从他背后拽到身前,用高大身躯护住,示意她继续。 “老夫见过。” 此人是岷山七子之一的张清潭,一手流星追月剑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他一开口,众人不敢插嘴,齐齐向他望去。 什么杀人如麻的大坏蛋!怪不得大家叫他魔头。小频迦不禁对那老者心生同情。 “嗯……那魔头颀长伟岸,约有八尺高,生得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面如冠玉,俊美非常,一看就不是好人。” 当初那一剑就该插这砍脑壳的老匹夫天灵盖里,旧怨舔新仇,愠怒的大魔头不经意间又漏出杀气,小频迦打了个寒颤,嫌弃地往床边挪了半步,尸体也比他讨人喜欢。 她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特意探出纤纤小手,往弘德大师胸口伤处比了比。 好家伙,那个黑掌印和她的手形大小一模一样,按上去严丝合缝,五根手指的长短都一一完全契合。 玉频迦愣住。 在场所有人愣住。 不是一个问句。 教主:无语,这下就算表明身份也没法用她当证人了,他们会说是我俩和谋杀的。这不是思路挺清楚的嘛,一屋子傻蛋也是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