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亲王看见女儿乖巧的认错,口气不自觉又软了三分,苦口婆心的说着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那个混账小子,不值得你喜欢。
大魏还有很多年轻的俊杰,你喜欢哪个,爹就替你说亲。
不想嫁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召婿,到时候缨儿你就留在府内,爹照看你,行吗?”
“嗯。”武缨小声的应了,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武亲王有些慌乱,口气不自觉又重了几分,“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武缨吸着鼻子露出一个笑容,让武亲王安心。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问道:“爹,您能不能……不要再和他争那个位置了。”
您不去争,我就留下来,留下来陪您。
武亲王叹了口气,摸摸武缨的头,“政治上的东西,你不懂。局势到如今这个样子,已经不是我想抽身就能轻易抽身的了。”
其实他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后悔过,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文文弱弱,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苏景能和他斗到这个份上呢?
武亲王硬着心肠,厉声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为父一个人的事情了,我不能对不起身后一帮跟我的兄弟们。
开弓没有回头箭,缨儿,这件事,你以后不用再提了。
如果放弃,你,我,还有你哥,以及这些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叔叔伯伯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武缨眼中最后一丝光也破灭了,她点点头,轻声道:“好,我不会再提了。”
“快去休息吧。”武亲王见女儿听话,柔声说道。
武缨点点头,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身,认真的向武亲王行了一礼,“父亲,保重身体。”
武亲王笑笑,女儿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好。”
踏出书房,武缨恋恋不舍的看着窗边的人影,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沐浴过后,本应该去就寝的武缨却坐到了铜镜前,她盯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出了会神,突然对侍立在一边的寒蝉说道:“寒蝉,替我梳妆。”
寒蝉犹豫道:“小姐,这么晚了……”
“梳!”
“是,小姐。”看见武缨态度坚决,寒蝉只好拿起梳子。
“梳飞仙髻。”武缨补充道。
寒蝉心中一惊,飞仙髻一般是少女的发式,小姐未出阁前最喜欢这个发式,但入宫后就再没有梳过,今天怎么又突然想梳这个。
虽然心下疑惑,但寒蝉手上却没有停下,一双巧手在乌黑的秀发中翻飞,梳、绾、结、盘、叠,不多时,一个灵动的飞仙髻就完成了。
武缨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在寒蝉呈上的首饰盒中梭巡了一下,犹豫的拿起一对精致的鎏金寒梅步摇。
寒蝉小心的帮她戴到头上。
“去,帮我从箱笼中拿出那件妃色的曲裾来。”
寒蝉小心的捧来,这件妃色的曲裾,有了些年头,是武缨几年前爱穿的。
但是因为颜色太鲜嫩,已经很久没穿过,被压到箱笼的最下面,穿到身上便有了些抚不平的折痕,仔细一摸,甚至还有淡淡的潮气。
武缨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她穿戴好,对着铜镜转了一圈,脸上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转头问寒蝉:“好看吗?”
“好看。”寒蝉真心实意的点点头,岁月总是偏爱美人,二十岁的小姐,穿上这身衣裙,除了气质上成熟了一些,竟与十五六岁时没有差别。
武缨对她一笑,“你下去吧,今晚不用夜值了。”
“是。”寒蝉虽然心中奇怪,但也只猜测是小姐心情不好,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退下了。
武缨对着镜子照了照,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遗书,在遗书中将身边的人纷纷安顿好,又对父亲表达了歉意。
她看着摇曳的烛火,思绪纷飞到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和苏景去看流萤的那个夜晚。
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快乐啊。
那个时候,武缨还只是武缨,苏景也只是苏景,两个人只是单纯的相爱。
不过,武缨嘴里哼起了小调,仿佛将要去赴一场约会,马上,我们又能单纯的在一起了。
她佩戴好玉璜,随后把只放着一缕头发的锦囊放在胸口,吹灭了所有的烛火。
她躺到床上,最后心里想着,苏景,你别想丢下我。
武缨吞金自杀了!
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朝野,虽然是武缨是前皇后,但是由于皇帝是主动写的和离书,又没有新立皇后,再加上武缨还是武亲王的女儿。
这些特殊的身份,让武缨的死受到了极大的关注,朝野上下都在猜测武缨的死因,一些敏感的人,已经在担心这件事会给朝堂的局势带来什么影响了。
苏云听到这个消息,愣住了,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是非常难受。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忐忑的洪公公吩咐道:“传我旨意,赐武缨谥号文德,以皇后礼葬入皇陵。”
皇兄,抱歉,我终究还是没有替你照顾好她。
作者有话要说:又捅了自己一刀,啊,好痛,简直是在找虐_(:3∠)_
下一卷我一定要写的轻松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