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都留个心眼子,好好做人。rdquo本以为会展开的话题潦草收尾,金欢喜憋了一肚子话,到了当天军训结束,全灌输到付子衿脑子里。ldquo你觉得是谁的错?rdquo付子衿不明所以。费秋彤从旁边探出一个脑袋:ldquo都有?rdquo严格来讲,搬水不是那几个学生的义务,而且教官还先骂了他们,但那几个学生无所事事,搬水也是一件小事,每个班都有人做,再加上又是学生先动的手。事情就有点难评了。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身处在事件里的人的性格不同,就可能延伸出不同的故事走向。三人一阵唏嘘,聊得正欢,突然发现房筠不见了。ldquo小筠呢?rdquo回想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确实在寝室里见过房筠,人怎么突然没了?付子衿ldquo嘘rdquo了一声,示意她们别说话。寝室里的灯光明亮,安静下来以后,3号床上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三个人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说话。金欢喜无声地递上去一包纸巾。抽泣声停了。帘子拉开,一段称不上特别的故事,甚至可以说司空见惯。房筠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都是工人,有一个弟弟,不太亲近。ldquo那你为什么哭呢?rdquo费秋彤嘴没个把门,大大咧咧说了出来。房筠抹了抹眼泪,说那个教官和她爸爸长得很像,都会打人,今天军训回来之后,父母给她发了消息,叫她少花点钱。其实家里称不上穷,只是都供给了弟弟。三个人同时沉默了,她们都是在ldquo爱rdquo里长大的小孩,没有房筠这样的遭遇,有同情,有怜悯,有愤怒,但无法感同身受。金欢喜突然明白,她今天为什么主动想当鱼了。原生家庭对房筠来说如同沼泽,不逃离就会一步步深陷,最后被吞没,唯有离开,是唯一的出路。那她呢?金欢喜举一反三。如果有一天,她坦白,父母要求她放弃付子衿,她能割舍任何一方吗?即使她能割舍,付子衿呢?热恋期的当下,金欢喜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父母和恋人谁更重要?付子衿察觉到她在看她,伸手牵了过来。金欢喜心里踏实了许多。或许每个人都曾被困在网里,区别只在于,为何要逃出去。只要付子衿不松开手,她绝对不会放手。第32章 小草寝室里的灯闪了一下,灭了。房筠都顾不得哭了,裹着被子缩在床上,颤颤巍巍地叫她们的名字。金欢喜尴尬地掏出手机,被白光闪了一下眼睛,划拉划拉,发现寝室欠了电费,不多,0.1元。付子衿和费秋彤凑过来一看,也是无言。真是抠搜,就欠了一点点,ldquo啪rdquo一下,灯就没了,连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四人寝的特别就在此处,她们得事先交一笔电费进去,不然电费一到负数,就是两眼一抹黑。四人因为刚来学校,这会儿用的还是上一届留下来的微薄电费,只能说感谢学姐,竟然还勉强撑了一天。房筠坐在床板上,看着被光照得脸色惨白的金欢喜,小嘴一耷拉,嗫嚅了会儿,在众人着急的神色中又哇哇大哭。黑不溜秋的,还有点吓人。桌边的三个人也怕了,紧凑在一块,三双手以诡异的姿势纠缠在了一起。话说回来,房筠的遭遇不能更惨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头是偏心的父母,下头是昂贵的电费,后头还有一个将来吸血的弟弟。人呐,为什么活着呢?交了电费,下边三个人挤在床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目间交流了数十句话,临到头,却只干巴巴挤出一句话:ldquo别难过。rdquo伤心的时候,最是需要安慰,最是无需安慰。房筠拉上帘子,压抑的哭声全进了被子的耳朵,只剩呜咽,却响彻在三个人的心间。到了早上,房筠神色平静,正常地跟着她们吃早餐,到了中午,房筠吃得更多,餐券的用途发挥到了极致,金欢喜都怀疑她是不是报复性饮食,到了晚上,房筠早早上床,再没发出第一晚的笑声。成绝版了。金欢喜一时感慨,差点被付子衿一脚踹下床。一连数日,三人每天都要偷摸观察房筠的心理状态,生怕她做傻事。到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求助大人了。在付子衿的建议下,金欢喜找了盛朝夕,能说的都说了,盛朝夕听完,也只是点一点头。ldquo知道了。那你想要怎么做?rdquo皮球猝不及防被踢了回来,问的人反而懵了。ldquo那肯定要帮她啊。rdquo要是我知道怎么做,我还来问你?盛朝夕站在树荫下,脸上忽明忽暗,她似乎很讨厌太阳,又往后靠了一点,鞋跟几乎靠在了台阶上,完全淹没在阴影处。ldquo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人,只要生,就会有,你想怎么帮呢?rdquo她的眼睛里只剩平静,波澜不惊。ldquo拉她出来。rdquo金欢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冷静,生命就在身边,难道放任她落入深渊吗?有的人很可能就差那一下。瞧见盛朝夕冷漠的脸,还是抿了抿嘴,ldquo我只是想知道怎么拉她。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