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治理司的白御史带来的病毒吧?”“那么漂亮的美娘子自己上楼干活,也不需要个帮手?这般孤勇也不知道薪酬能不能翻倍。”说完酒鬼们大笑起来。这些醉生梦死的酒鬼们最是口无遮拦,嘲讽黄不予的同时也肆无忌惮地调侃白御史和治理司。黄不予实在不想和醉鬼们一番见识,刚要转头,突然一颗脑袋从天而降,掉在他们中间。众人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望向那颗头。有人认出了,“这不是秦公子么?”秦公子是城里的富户,也是这帮酒鬼的金主。酒鬼们看到金主被杀,一时无措,想上前为他敛尸。没想到那脑袋忽然睁开了眼睛,乱体夺眶而出,吓得刚想上前的酒鬼脚下打滑,就要往回逃时乱体卷住他的脚踝,活生生将他绊倒。酒鬼大喊着“救命”,方才和他一同嘲讽的同伴没一个敢上前,不是害怕地一屁股墩在地上,就是连连退后。黄不予立即抽出武器。方才要上楼协助的那位下属也拔出双刀,用力砍在乱体上。乱体纹丝不动,他的刀反而卷了刃。那下属眼睛都惊圆了。黄不予大喊道:“后退——”黄不予话音未落,乱体当空抽起一阵黑色的飓风,僵硬的石栏像豆腐般被乱体切得七零八落。众人惊愕地看着那飓风,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在飓风要将众人拦腰斩断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单手卷住乱体。黑色与白色的光交错对战,黄不予那双改造过的双眼都跟不上速度。当她看清时,所有的乱体都被斩成了碎渣。站在碎渣面前的边烬浑身是血,转眸,眼尾一行喷溅的血迹,将她那双冷眸称得更加清冽,难以亲近。手套上全是血和乱体的碎末,边烬面无表情地脱去手套,丢在秦公子那颗已经不会动的脑袋上,覆盖那张破碎的脸庞。边烬一言不发地离开,方才尖嘴薄舌的醉鬼们也都吓清醒了,脸上的红晕全成了惊吓过后的青白。那位下属看着自己卷刃的刀,庆幸自己没真的上楼。连颗脑袋都对付不了,上去了恐怕自己的脑袋得交代在那。他低声感慨道:“这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活儿。”黄不予瞥一眼遇到危险只会喊“救命”的醉鬼们,他们倒是很识趣,已经互相搀扶着逃走了。边烬的侍从们开始收拾战场,保证把所有黑魔方都清理干净。边烬对黄不予道:“你可以告诉你的百姓,这一次,龙泉城的确没有黑魔方了。”边烬安静地离开。她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奔赴下一个城池。黄不予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上莫大的欣慰。穷途末路之时天降救星,力挽狂澜,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幸事。……沿着石阶下山,酒肆已经不复方才的热闹。人群散去,空旷的舞池满是倾覆的酒盏酒瓶,犹如一座巨大的垃圾场。边烬习惯性摸向腰间,摸到沈逆重新为她挂上的人胜。当初她从靖安侯府离开,衣物一件都没带走,连人胜也摘下了。想切断所有沈逆的气息。可当她孑然一身时,却对独自赴死有了一丝寂寞感。若是此行她真的在诱捕黑魔方本体的那一刻承受不住死亡,独自踏上黄泉路时,身无半点牵挂,当真成了一只孤魂野鬼,那连回家再看沈逆一眼的路都找不到。被摘去的人胜还是被她挂回了蹀躞带上。和黑魔方本体第一次对抗,拧出了海量的乱体,边烬九死一生活了下来。醒来时,感觉掌心里有一样事物。摊开一看,竟是人胜。她已经不记得是何时攥紧了人胜。将人胜紧贴在起伏的心口。一道阳光落在她的手背上,肌肤泛着真实的灼热。是沈逆抓住了她,带她重返人间。精致漂亮的小人胜沾了些污渍,边烬亲手一点点把它洗回了干净无暇的模样。之后人胜就再也没有从她的蹀躞带上取下来过。直到今晚。人胜丢了,却又被沈逆捡回来。可怕的命中注定。“你怎么会把我弄丢了?”剪水双瞳和那句话,一直悬在边烬的心头。直到沈扶苏的脸出现在驿站站牌上。边烬都没发现自己在回味着关于沈逆的点滴,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陌生的地方。午夜的驿站空空荡荡,除了她和老旧的、散发着刺眼光线的站牌外,只有被冷风扫来的废弃物。闪烁的驿站站牌接触不太好,让沈扶苏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该让她为你修复逆芯。”边烬一边摘口罩一边道:“她会直接拆掉整个诱捕模块,到时候黑魔方会趁机逃走。”沈扶苏:“你不了解诱捕模块。”边烬抬眸,冷光在她的眸中闪出惊人的光。“你不了解她。”沈扶苏沉默了。侍从驾着马车姗姗来迟,边烬坐入车厢,倦意翻涌时,发现车窗外一只纯白的渡鸦不知跟踪她多久了。这只红眼睛的侦察兽正是秦无商的眼线,一直在暗中窥探。秦无商的声音通过渡鸦传来:“宝贝,你现在不来找我,失去理智的时候一样会落在我手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