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在歧州东南片儿区的糖果夜总会当四年小姐了。 当然,她跟头牌还是没法b。 她们坐台一宿一万二起步,出台四万起步,要是把客人伺候好了,让人觉得物超所值,还有额外的收获——金项链玉镯子,再大方点的还给车子房子。 3月21号,有个即将一宿成名的同事跳楼自杀了,歧州西城派出所的刑侦一队调查了一个多礼拜,每天跟这帮陪酒的打交道,都快要把她们一百张面孔看遍了。 经理把案发当日跟si者接触过的人又一次聚齐。她们站成一排,姿势歪七扭八,脸上好不耐烦。还有人明目张胆带了指甲刀,边听警察说话,边修指甲和倒刺。 周烟站在最边上,第一个被问。 只是据说,也无从考证。 周烟手肘拄在电视柜上,烟瘾上来了,反问他:“我能先ch0u根烟吗?” 周烟打个哈欠,x1两下鼻子,说:“21号,早上吧。她问我有没有收车的渠道,她有一辆帕萨特要出手,我说没有,就再没见过。晚上就听说她从宿舍跳下去了。” 这样依次问完,跟上一次的结果并无半点不同。 “小昭如果没跟那个人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沦落至此。” “说起来,小昭是第一个在微博连载自己那档子事的人吧?” “你们是真的还记得入这行第一宿吗?我都忘了。” 周烟烟瘾上来了,没再听她们骗自己,出去ch0u烟了。 周烟职业假笑:“忘不了。就是我有点事,着急解决。” 周烟隔开他的手:“当然不是一个人。” 整个歧州出入社会的,都知道,周烟是司闻的人。 在几个同事聊到出来卖的第一次时,跟司闻的那一次,就像是被谁提了一桶冰水,灌进她脑袋里,那感觉,还以为是昨天发生的事。 她被糖果招安后,连哄带骗忽悠了一帮社会底层的少nv、少妇。周烟就是其中一个。 每周六,虹姐jg挑细选二十个出台的,要不岁数小,要不头牌,或者活儿好,然后有处nv混在当中。当晚的客人会先进行一个叫价环节,谁给钱多,谁先挑,是陪酒还是陪睡看他们自己。谁要是运气好,拿到一血,第二天要给封个掮客红包,糖果内部和小姐五五分。 周烟被虹姐指出来招待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客人,还开了地下旅馆最好的房间,六百八一宿。结果他拒绝了,把她从糖果带出来,沿着山道开去一个偏僻的小旅馆。 往事如烟,只要ch0u就能想起一遍。 四年前,临山旅馆。 周烟看到他口袋的烟,说:“ch0u根烟再进去。” 周烟摇摇头:“不会。不过我可以点一根陪你。” 老板不耐烦地赶他们,“外面ch0u咯,门口地毯要ga0脏咯。” 周烟也x1一口,白烟却从嘴里冒出来,她幼稚地伸手接住。 周烟:“十八。” 看到周烟只ch0u了一半,又重新点一根陪她。 他说:“司闻。” 他面无表情,“又不是要跟你ga0对象,招个妓还要交身份证?” “差不多吧。” 司闻看都没看她,“你不配。” 司闻:“我提前给你们那老鸨钱了,她告诉我你是个处nv。” 司闻把车上的黑皮包拿出来,数了两摞递给她,没说话。 司闻没答她,掐了两人的烟,一把扛起她上了楼。 司闻把周烟扔在床上,压上去,轻车熟路地用一只手为她x前风光解了禁。 风吹的窗帘瑟瑟发抖,满月照进一 事后,司闻0着身子ch0u烟。跟处nv做t验很差,活不好,还咬到他了,她自己也有注意到,抬起头来时,那双眼睛跟小鹿斑b一样,他就忍了。 周烟忍着疼在床单翻找,脸se越来越难看。 周烟神se慌张:“怎么没血。” 周烟举起双手,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真的,我,我没被人碰过。” 司闻可真喜欢她这模样,一把拽起她,转过去,又来了一次。 醒来时,是在半夜,房间一片漆黑,窗外无月,静得可怕。 桌上是三万块钱,还有他一个纸条,字并不好看,但意思很明确—— 当时周烟还不知道,这个叫司闻的男人,会是她生不如si的开始。 电话响起,她看一眼时间才接通:“不是八点吗?” 周烟皱眉,又确认一遍,分明是六点半,“好,我马上过去。” 这边房子最小户型也要六百多万,周烟要去的这一间,是所有户型里最大的一间。 六号楼2303,她走过太多遍了,闭着眼都能0到门牌。 走到门口,她把毛巾从置物架上拿下来,给淋浴的那个身t轻轻擦背,面对他满身的疤,也没有点反应。这她也看太多遍了。 本来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任她擦身t,说:“几点了?” 他又问:“几点了。” 他倏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太大,叫她吃痛,不自觉松了手指,毛巾掉下来。 周烟蹲下来捡毛巾,再起身时被他用双手固住脑袋,就没起来。 周烟张开嘴,嗓子像是习惯了似的,都不会有呕吐感。 他不喜欢她像个si人一样,他要她表现出爽来。 他呼x1慢慢加重,最后如释重负。 她站起来,把毛巾涤好,挂在毛巾架上。 周烟把浴室收拾好,转战厨房,光着身子套上围裙,给他做晚饭。 冰箱里还有昨天她买的菜,知道他今天回国,她早早备下了这些,不至于他突然饿她还得着急忙慌去菜市场。 他回房穿上条小腿的运动k,上边套了件无袖背心,肌r0ub光着的时候,更明显一点。 他眼皮未掀一下,拿起筷子,问:“周烟,我是谁?” 他觉得这个答案不对:“我是谁?” 司闻适才抬眼看她:“爸爸让你上桌了?” 司闻:“那你还不滚。” 司闻嗑完药会心情好一点,会给她许多权利,b如把咬她的n改成x1,b如搂着她睡觉,b如亲她的脸,b如允许她穿他的鞋,b如可以跟他坐一起吃饭。 出来时,打了几道雷,雨随之而来。 她租了南边一个小产权小区一套两室一厅,一个月四千五。地段是好的,要不是太破了,其实可以租到六千。 “姐姐?” 周思源抿抿嘴,顾左右而言他:“你回来好早啊。” 周思源微微低头,可能是觉得躲不过去了,小声说:“他们说我是野种,没爹也没妈。” 周思源看一眼她的手,没动弹。 周思源适才走过去。 周思源伸手回抱周烟,半晌,说:“他们还说我脏,我没明白,我每天都洗澡的。” 周思源摇摇头:“我没有玩土。” 周思源什么都不想吃,转身回房间:“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写作业了。” 二十年前,歧州有个名妓,叫沈玉蝶。失足之前,她是个单亲妈妈,带个才两岁的nv儿,就是周烟。失足后,她就把周烟送走了。之后过了几年非人的生活,混成了歧州最贵的j。 只是生下来就有淋病,说是新生儿在通过母t产道时受了传染。 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她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方向,从此更卖力接活。可她有病的消息早传得满城皆知,没人愿意找她了。 周烟是在她si后一个月知道这事的,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就想着照顾他。养父母不同意,说要是她回去,就把这些年吃他们、喝他们的吐出来。 当时她刚考上大学,学费六千多,本来养父母就没想让她上,脱离了他们,更没资本上了。 受传统思想影响,她也不愿意出来卖,可身t又是除了贷款以外来钱最快的渠道。 她把录取通知书就展开在她面前,大声说:“求求你看看,你看看,我真的考上了。” 助学贷款这东西,在他们城镇,周烟这种人,压根申请不下来。能申请到的,都不是真正需要的。 其实她真得有努力过。 第二天,歧州城西派出所。 副队长郑智回来把警帽摘下来,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怎么样?昨天问出新线索了吗?” 郑智喝口水,坐下来:“不是说自杀?就按自杀判了呗?家属到现在也没来,葬礼都是糖果给办的,这种案子查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还会让上头觉得咱们效率低。” 郑智打开电脑,想起一件事,把脑袋歪过来:“欸,你之前是禁毒大队的?” 郑智早上去市里开会,听市里警局讲了点野料。“当年在六活地区的缉毒行动,咱们一个兄弟卧底到那边,被其中一个头目剁了手脚、扔水里溺si了是吗?” 郑智看他这反应也知道他说谎了,打开网上对于当年六活事件的报道,念出声来:“……十月份的清剿活动,摧毁了十六个特大贩毒犯罪团伙,抓捕嫌疑人一百六十四个,缴获冰毒六吨。在后续追捕中,又有犯罪嫌疑人陆续落网。时至今日,只有一个还没被抓捕归案。” 韦礼安走回工位,坐下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说它g什么。” 韦礼安靠在转椅上,仰头看他:“你以为禁毒大队是吃g饭的?轮得着你去抓?” “那我问你,你有什么线索吗?还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韦礼安轰他:“g点正事吧。上个月开发商强拆那个案子还没弄完呢。” 韦礼安告诉他:“都回来了,没不回来的。” 说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他敢回来,肯定是改头换面了。” 郑智脑子一打开,就不好合上了,又说:“要是在歧州的话,应该在哪呢?” 韦礼安把郑智踹走,扭头对三子说:“怎么了?” 韦礼安没听懂,皱起眉:“什么?” 郑智的头脑风暴停下了,“东升制药?司闻吗?” 提起这人,郑智发怵,“那管个p,他在歧州都要横着走了,重点他这身份的人也不该没个处理吧?” 郑智摆了下手:“那你带人去一趟吧,走个过场得了。” 韦礼安也说:“你去一趟吧。调解一下,要是家属那边贪心不足蛇吞象,就吓唬两句。” 人一走,郑智接着跟韦礼安讨论,“你说那毒贩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出事的工人家属闹得凶,争执中拿起医用推车的剪刀扔过去,不小心扎中司闻的额头。他们也挺害怕,看见见血了,消停了。 他有些烦躁,把讹人那家扔给秘书应付,开车去了糖果。 虹姐听说司闻来了,亲自来接,看到他额头的纱布,好奇,却没多嘴,把他迎进包厢,殷勤地给他倒一杯真的皇家礼pa0:“司先生今天玩什么?” 虹姐很不好意思:“今儿个是周日啊。” 虹姐在这行当混迹多年,资历颇深,每每听见司闻说话,也还是不能幸免的哆嗦一下,赶紧解释:“司先生,周烟周六 司闻才想起来,周烟昨天去找他了,他让她滚蛋了。 虹姐不敢违抗,退出去给周烟打了电话。 周烟刚把周思源送去钢琴班,正准备回去把他脏书包刷出来,接到这个电话,没明白:“怎么是我把他晾一边?明明是他让我滚的。” 周烟给她挂了。 “好。”说完,周烟加大了油门。 他在这间包厢西南角的位置,那里灯最暗,到跟前都不见得能看见他的表情。 过去那些年,司闻在折磨周烟这件事上,该尝试的玩法都尝试了,再想不到新花样了,她早不会害怕了。 司闻一把捏起她的脸:“你敢消失?” 司闻手上用了力:“那你是哪来的胆子让我等那么久。” 司闻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前坐一些,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司闻一把扯开她,正好屏幕光投s过来,照在他脸上,他的厌恶被无限放大。 司闻把虹姐叫进来,“上点新人。” 周烟还跪坐在沙发前,对司闻刚说的话没半点反应。 周烟转身朝外走,还没到门口,司闻又喊:“我让你走了?” 没一会,虹姐把人带进来,护士装,站一排,齐腿根的一字裙堪堪遮住了裆,上衣太紧,x都爆开在外边,目测要把人勒得透不过气来。 司闻是东升制药的老板,三十二岁,在歧州有一定身份地位,而b他还有地位的人,却不敢在公共场合直呼他名讳。 他偶尔会来糖果玩,但很少叫陪酒,大多数时候都是来发一通脾气,或者把周烟羞辱一顿。周烟习惯成麻木了,虹姐也是,糖果所有内部人员都是。 司闻依次看过去,随便指过去:“你,你,过来。” 周烟不被注意了,正好,可以尽情看屏幕上播的美剧了。 两个nv孩半跪在司闻跟前,手里各捧着一瓶酒,其中有个问:“您想喝哪一款?” 司闻把她们俩一脚踹开,过去把周烟揪过来,扔沙发上,膝盖抵在她两腿间,把她衣服扯掉,埋首进去,咬住。是真的咬,没一会儿就青成一片。 司闻把她裙子往上掀,手上用了劲,很粗鲁,很嚣张,用周烟不能承受的频率。 司闻暂时还不想听她的声音。他是个专心的人,无论g什么。 司闻的恶劣远不止于此。他解开束缚,薅着周烟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像往常一样。还从桌上抓几只螺旋果冻,扔在她脸上。 司闻看着她,其实她并没有变,反而b当年更好看,更听话,可他就是觉得不够。 司闻脱了外套,扯开领带,抬高她的腿。 他的呼x1渐渐粗重,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司闻听着,隐约能感觉到血ye的热度,它们在他t内沸腾,在他心上烧开了一个洞。 那帮小姑娘都吓傻了,他们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也没见过这样的nv人。 周烟也想ch0u,问他要一根。司闻扔给她一根,没给打火机。 周烟知道他想g什么,把烟放嘴边,半hanzhu,走到他面前,手伸到他脖子后面,五指向上,cha进他头发,托住他的头,烟头对准他嘴角那抹亮光,x1一口,点燃,烟雾从她鼻子泄出来。 司闻也不动,就看着她,烟雾时不时遮住他的眉目。 她没等司闻反应,改跪在他腰侧,上半身前倾,手扶着,一点,一点。慢慢动作。 司闻是个猛兽。这事情,其实远不用周烟来证明,可她还是想说。 目睹这一场暴力x1ngsh1的小姑娘吓坏了,有的哭了,有的尿k子了,虹姐把她们带走好一顿训斥,还得回过头来,给司闻点头哈腰的道歉:“不好意思了司先生,小娘们都没见过世面。” 虹姐出去时看了眼周烟,只是下意识的,没什么含义。却还是被周烟利用了——周烟跟着她往外走。 周烟扭过头来,表情又恢复到她面对司闻时,最常见的那一种,要si不活。“虹姐叫我。” 司闻拿来手机,给周烟转了十万块钱。 司闻把外套穿上,车钥匙扔给她:“回家。” 司闻看她接过钥匙,却没动弹,“怎么?有约?” 司闻一直知道她有个弟弟,她当小姐也是因为来钱快,给她弟弟治病,具t什么病他不知道。倒不是周烟有意瞒着,是他不感兴趣。 周烟把钥匙交到他手上:“谢谢。” 周烟抬头看他:“?” 周烟看着他,心说:n1taa去个几把?? 周烟在金主面前,是没有尊严这东西的。说实话,如果司闻强y,她甚至可以不陪周思源吃这顿饭。 周烟开他一百六十万的车,还算顺手,到周思源钢琴班才用半个小时。 周烟开着车窗,看周思源不动弹,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过去,把书包从他肩上拿下来,背带套在手腕:“今天是什么曲子?昨天晚上给我弹得那首吗?” 周烟顺着他眼神看向坐副驾驶的人,试图把他清理出周思源的脑袋:“他是我同事,跟咱们一起吃饭。” 周烟00他脑袋:“不用怕,他不咬人。” 周烟把他领上车,等自己也回到车上,说:“吃什么?” “料理。” 周烟想依弟弟,对司闻说:“我送你去吃料理,我跟我弟去吃烧烤。” 周烟从车上下来,周思源有眼力见,也匆匆下来。 周思源看着他开走的方向:“姐姐,你的同事好凶啊。” “我想吃田螺!牛板筋!猪脆骨!还有好多羊r0u串!” 周一,糖果员工开大会,不光服务、清洁人员,j啊,鸭啊,都到位了。 她按流程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当众批评了周烟:“你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咱们顾客撂脸子?你要不是我糖果的人,那你作si我管不着,可你别忘了,是你坚持留下的。” 有人问,你每个月挣不少,真格花能花几个?攒够了钱,脱离这行,做点小生意不好吗? 周烟开始入这行,的确因为太难,也碍于人际圈子继承她妈,全是一帮下九流。 现在想想当年,好像有更多出路,却未免不是马后pa0。她当年要有这思想、阅历,那这游戏也玩不下去了,就因为她无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没什么原因,来钱快,不用动脑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脱了衣裳交流,b穿的时候不要太坦诚。而且这么多年从事边缘工作,她也早忘了怎么跟其他工作的人打交道。 周烟太喜欢打开手机就有十万块钱的感觉了,也太喜欢看无数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她面前丑态尽显了。每次看到他们那一张张油腻嘴脸,她都觉得,这世界趁早完蛋。 就算她换一个城市,换一个国家,身边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卖过,她自己也不会忘记。 没有,都是扯淡。自己骗自己。 她对周烟很有意见,倒不是她明明找了金主却不离开,司闻那人多恐怖,她不是不知道,周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无可厚非。只是这nv人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人讨厌。 就像一个j窝里,有一只鹅,这群j能让这只鹅好好活着? 周烟对这些糟践无所谓,她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们g心斗角,演甄嬛传,在她们明着暗着说三道四的时候,她都是ch0u一根烟,静静听着,淡淡看着。 会议结束。 她的长相很撩人,却不sao,最惹男人那几道花花肠子。经理在糖果开张那天就在了,这么多年,这么多nv人走走来来,他也睡过不老少,可没对哪个像对周烟这样,朝思暮想。 可也有不被他们掌控的——背后有靠山的。一座五指山。 上次是他喝多了不知si活,这一次清醒着,断不敢招她。 周烟从不需要仰仗他们内部的谁,只要司闻一直养她,她就可以一直在糖果做个诗人一样的小姐。 厅管给她开了灯,还递给她一杯伯爵茶:“送的。” 厅管调笑她:“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她把茶放下,取一根球杆,把三角架拿掉,一杆打过去,破整为零。 周烟只顾着打球,答得敷衍:“不知道,没听说。” 周烟停下动作,扭头看他,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无声的警告。 只是晚了一步,刚从楼梯上来的韦礼安正好听到这一句。 韦礼安是刑侦一队队长,这回厅管的嘴闭得更严实了,“好,好,您要哪张?” 厅管很抱歉:“那张有人了。” 说着话,他已经走向周烟,拿一根球杆,问她:“一起可以吗?” 韦礼安拿出一百,放案上:“现在吗?” 两人打了两盘,韦礼安被周烟秀了两盘。 韦礼安不打了,把钱包拿出来,放案子上:“这样,咱们玩个别的游戏。” 韦礼安喊住她:“一个问题一百。” 韦礼安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掏出来,拍在案上:“两千,一个问题。” 韦礼安没想到她这么g脆,怔了怔才问:“蒋小昭到底是不是自杀?” 这是真的,只是没人信。 歧州最漂亮的小姐si了,如果是自杀,那还有什么话题可言? 这样大家就可以对她的一生感到唏嘘了。 三子找了韦礼安半天,总算在台球厅找到他了:“韦队你怎么大白天玩消失啊。” 三子对着他走两步,接上他,往楼下拽:“就等你了,难得咱们队里聚餐,你身为一把手怎么能缺席呢!还指着你买单呢!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挑歧州最繁华的街?” 算了。 周思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得去一趟。 进了门,看诊的医生正好拿着周思源的病历本,见到周烟,笑了下,缓解她的紧张:“情况挺好的。并发症都得到了控制。” 周思源出生时带有淋病,开始沈玉蝶也不懂,就延误了治疗,导致引出多种并发症。 这三个字问出来,医生平和的眉目收紧一些,说:“我也不瞒你,思源这情况能活那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能想象到,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医生放下病历本,双手叠放在桌上,“上个月我也接收了一例新生儿戒断综合征,b思源情况要好。主要发现得早,接受治疗也早,而且没有持续x地x1毒。 “而思源出生后,也一直在x1食毒品,毒品破坏了他的脑神经。我刚才也说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智力发育跟不上,并没有危及生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只能说尽力。” 周烟耐着x子问他:“是他们又说你了吗?” 周烟拉起他的手,细细的,一点r0u都没有。 只是周烟一直跟他说,除了他是姐姐养大的这一点,他跟别人b并没有不同,他才在别人笑话他的时候,理解不了。姐姐不是说,他跟别人一样吗? 周烟心疼了一下,沉默片刻,说:“没关系,姐给你换个补习班。” 周烟很生气,她知道周思源委屈,可他不能说不上学,她这个处境给不了他好的家庭教育,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名校、名师上,他怎么能不去上…… 周思源不躲,也不求饶。 她觉得不对劲,她这个劲头怎么能把他打成这样?掀开他的衣裳,后背是瘀青和抓痕,再撸开他的k腿,腿上也是,成片的伤,叫她头皮发麻。 周思源 周烟心都碎了。 周思源是最听话的,乖乖把衣服换好,出来后,周烟给他戴好红领巾,抚平他衣角的褶皱。 周烟给周思源买了一笼包子,一杯豆浆,看着他吃完。 周烟没说话,帮他背好书包,陪他往校门口走,然后迈进了校门。 周烟领着周思源站在门口,没个表情,也不说g什么,像一尊门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周烟蹲下来,问周思源:“思源,给姐姐指指,哪几个同学欺负你了。” 周烟又问了一遍:“是谁,告诉姐姐。” 周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锁定。 周思源还没来得及点头,周烟已经走向教室后排,在那三人里挑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拽起他衣领,一巴掌扇过去。 学生都吓坏了,尖叫声四起,整层楼陷入混乱。 另外参与施暴的试图跑掉,被她抓住胳膊,拉回来,pgu、脸的一顿揍。 主任管不了,直接报了警。 周烟做完她认为该做的,也敢作敢当,看着周思源入座后,随主任和班主任去了办公室,等待三位学生家长和警方到来。 周烟攥住她的胳膊,倚仗身高优势把人往后一推,她人摔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班主任给她倒了杯水:“您先消消气。这事情我们学校肯定会负责。” 家长不听她那一套,瞥一眼周烟,叫道:“那你们倒说说为什么!” 周烟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学校,b如为什么会出现校园暴力,周思源明明学习不差、从不惹是生非,又为什么总是被打发到教室后排。 她淡淡地说:“我家孩子挨打了,一身伤,我看学校也没有要处理的意思,就自己解决了。” 说完,她可能是觉得力度不够,又说:“实话告诉你,我老公就在路上,他脾气可没我好!” 主任赶紧把话接过来:“学校是不会允许校园暴力事件的,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周烟给他们看了几张照片,都是周思源的伤。“你们觉得我浪费一天跑学校来是吃饱了撑的?学生有没有被校园暴力学校都要问家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多可笑啊。” 那位贵气的家长只随意瞥了一眼,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又开始了:“那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孩子打的?你有什么证据?是看监控了还是有人证?没有你又凭什么动手打人?” 那孩子脸还肿着,眼泪还挂在脸上,哆哆嗦嗦不敢说瞎话:“打过……” 周烟没搭理她,接着问:“什么时候打的,在哪儿,打过多少次,有没有抢过他的钱,有没有让他t1an你们的鞋,有没有b着他吃屎……” 昨天听周思源给她讲这些事,她是咬紧了牙,才没当晚就去寻他们。 周烟又问:“以前打过他没有,这事儿你们g多久了!” 周烟强压住哽咽声:“你为什么打他?” 班主任立马否认:“这是什么话!我向来一视同仁,对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周烟睨向主任:“你听到了,如果不是他们g的,为什么能把细节说那么清楚?我可从来没交代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当中的谁g的。” 班主任看他在权衡,先打圆场:“就算这事是真的,那您这样冲到学校来闹,那不仅对周同学在师生面前的印象不好,还会对其他学生造成一定y影。再说,他们小孩之间打打闹闹,那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可您要出手这就太不合适了,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们在说人话?”周烟手抖得更严重了。她说完,过去就是一巴掌。 班主任反应了一会,尖叫出声:“你g什么打我!?” 班主任一肚子委屈,听她这话反而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了。 不过他真的想多了,周烟也不是来给他们上课的,杀j儆猴就够了。她说:“就因为思源跟其他学生各方面不太一样,你们常年给他置在后门,给他脸se看,让他的同学觉得他就应该被人讨厌、被人欺负。你现在跟我说印象?你这张抹多了痱子粉的脸可真敢往外露啊! “我来这一趟,也是要告诉你们,你们随便势利眼,随便跪着t1an,我只要让周思源有一个健康的学习环境。这要求不过分,可如果你们做不到,下一次,我不会b这次手软。 整间办公室里,周烟以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社会进步以后,脏的东西,都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藏匿起,他们也就忘了,悲剧其实并未减少,只是大家不敢提了。所以当周烟这样的人再次出现,他们产生了强烈的震惊和惧怕。 周烟扭过头,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松开攥紧的拳头,走过去,蹲下来:“怎么了?” 周烟整理他的碎发,让它们看起来熨帖:“等下姐姐就回去。” 周烟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就要我回去?” 周烟一怔,随即顺顺他后脑勺:“不管姐姐多凶,喜欢你的人,始终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就喜欢你。” “如果他们不理你,你就一个人骄傲又灿烂着。几十年而已,谁都别惯着。” 警方慢慢悠悠的过来,收了尾。 周烟大大方方回应:“警官好。” 主任现在又后悔了,觉得这件事传播出去对学校声誉不好,往回找补:“没事没事,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家长过来心疼自家孩子,拌了两句嘴。” 周烟可不心虚:“我家孩子被打了,我打了回来。” 周烟没再重复。 三子答:“她说她打了学生。” 他拨动半天算盘珠子,解释说:“已经调解好了。这就是个误会。 “再正常不过了。” 主任一个劲儿点头。 主任跟出去送了送:“麻烦了警官。” 班主任强装镇定,直到周烟走后,手拄住桌沿,手背关节处泛出青白一片。 无论是学校,还是周烟打的那三个孩子的家庭,赔偿、交代什么的,提都不敢提了。再有钱有势有地位,也怕不要命的。 周烟从学校出来,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眼太yan,真刺眼,真讨厌。 “几年烟龄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扬起。 韦礼安把烟盒递过去:“平时ch0u什么烟。” 韦礼安把打火机扔给她。 周烟就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周烟就把那个打火机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该说得我都说完了。” 周烟一根烟已经ch0u完,该走了:“那你问错人了。” 回到家,周烟把钥匙一扔,甩了鞋迈上沙发,抱着膝盖闭目养神。 拜司闻所赐,她一个人时也会边脱衣服边走向浴室,还没到门口就脱光了。 因为她在他面前哭了。疼哭了。他一巴掌ch0u过来,她眼冒白光,不敢哭了。 …… 他就不是个人,好不容易他不在,还想他是贱的慌吗? 日子顺延,在周烟到学校闹过一回后,没人敢欺负周思源了。 周思源起初是不习惯的,虽然之前也没人给他个笑脸,可也没这样避之不及。只是慢慢地,时间长了,他倒也能接受了。 想通这一点,连呼x1都轻巧了许多。五晚上,虹姐通知周烟晚上坐台,她卡点到了,把丝袜套上,匆匆化了妆。 坐在最靠里的一个偏胖的男人推推眼镜,指着周烟说:“我来这个吧。” 胖男人嗤笑:“当b1a0子立牌坊?” 晚上这一拨客人都有点身份,也有点小钱,虹姐不敢怠慢,就jg挑细选了二十个出来。结果有个腹痛的忍不了,她只好把周烟叫来应急。 局面胶着着,最后还是那个腹痛的姐妹救了她们。 虹姐拍巴掌,“好了!这就是我们糖果的二十红角,都在这了。” 周烟转身往外走。 虹姐心突地跳了一下,赶紧张罗姑娘们坐过去:“快快快,陪老板喝酒。” 虹姐闭一下眼,鼓嘴吹出一口气,扭头叫周烟,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过来吧。” 她走回来,路过茶几时,拿上了酒单,最后坐在那胖男人身边,照本宣科似的:“老板想喝什么酒啊?洋的?马爹利?轩尼诗?” 不论司闻今儿个回来,就说那胖男人,他看周烟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活剥生吃了。 虹姐才笑笑,扯了两句场面话,往外走。 以往她这么淡定的时候,都是给她t0ng娄子的时候。她更不安了。 周烟几次不动声se地躲开,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照理说,周烟早对这种现象麻木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恶心? 胖男人愣了愣,追上去,把她摁在门上:“好不要脸的b1a0子!” 所有人都看过来。 胖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撕她的袜子,本来就质量一般的黑丝被扯开几个窟窿,镭s下,露出来的r0u白晃晃的。 胖男人管她是什么台,他不爽才出来消费,消费还不能爽,那不是拿他当王八涮吗?“别跟我废话,我现在就要c了你!后入怎么样?还是这样?” 周烟实在是烦,对着他的胖脸,使劲咬了一口,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开门就跑。 周烟不敢回头,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身后那个胖男人有张多狰狞的脸,它像一个长满黏腥呕吐物的怪兽,吐着信子要把她t1an进肚子里。 她越跑越快,身后一堆声音被拉长、放慢进入她耳朵。 终于到了!门从外被推开,‘砰’的一声,撞倒了她,身t垂直后仰,摔向地面。 她晃晃脑袋,从床上下来,也没管身上一丝不挂,光着脚往外走。 他说着话,走到窗边,蹲下来,把两扇窗户拉上。 司闻把她的衣服扔了,回来时是拿他外套把人裹住抱上来的。他走到衣帽间,拿了件背心,小腿k,扔给她。 司闻也没管她。 她抬起头来,看着司闻。会是他吗? 司闻那个自私自利的老混蛋,眼里只有他自己,怎么会管别人si活。何况于他而言,她周烟也不是个人,是他纵yu的工具,是他养的一条狗。 “嘶——”她放下刀,看着手上的口子冒出血珠,下意识放进嘴里x1了一口。 她吞吐着手指指腹,粉se舌尖若隐若现,司闻只看了一眼,呼x1全乱。 中岛差不多一米宽,司闻个儿高,他没关系,周烟就不是了,被他捏过脸去,脚差点腾空,赶紧双手撑住台面。 她不太清醒的时候很喜欢那种感觉,但司闻很少吻她。 司闻皱眉,扯开她。 司闻没把她揪过去一顿糟践,也没让她滚蛋,而是走回到垭口,接着擦他新买的高尔夫球杆。 吃饭时,周烟先等司闻落座,见他抬起眼皮,她坐下来。 吃完,周烟收拾碗筷,洗完最后一个碗,司闻已经换好了衣服。 司闻收拾好就走了,这过程一眼都没看她。 她正哼的开心,司闻折回来了。 周烟很坦然,没表现出一丁半点被抓包的畏惧出来。 这让周烟更感到奇怪了。 她带着疑惑走进侧卧,她睡的那一间。准备把床单、被罩撤了洗洗。 再翻回来,她开始觉得这药片很眼熟。 她闭一下眼。原来是这样。 她记得司闻说过,这药止痛很管用,还能让人觉得身轻,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他还告诉她,这药有副作用,致幻x强,并且是持续x的,虽不成瘾,但会产生依赖。 司闻有药瘾,什么药都吃,中枢神经抑制类的吃得b较多,阿片类的少。 想到这里,周烟愣神,旋即摇头轻笑。她应该去看看脑子了,成天想些个有的没的。妄想老混蛋长良心,那跟盼着太yan从北边升起有什么区别? 周烟在司闻的公寓待了一天,期间虹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那胖男人被糖果拉黑名单了。 他不会顾忌周烟是糖果的老人,也会顾忌司闻在她身后,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该站哪一头。 还没出玄关,司闻回来了,脸se惨白,额头、鼻尖一层汗。她下意识踮起脚,伸手去0,sh漉漉的一片,凉透了她的掌心。 往上看,他的眼白全被红血丝覆盖,嘴唇发青,看起来状态很差,有些地方很疼。周烟只是淡淡地问:“吃哪个药?” 周烟没防备,胳膊不小心磕在了茶几上,疼得她低y一声。 周烟磕到的那一块r0u就这样被司闻含在嘴里,柔软的舌头包裹住她的皮肤。本来挺疼,现在只剩下痒了。 司闻猛地攥紧,更用力地t1an她那截胳膊,后面t1an变成咬。 司闻把她整条胳膊祸害的没一处有好,他还不满足,掀开她衣裳,又x1又咬,咂咂作响。周烟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儿她这对nzi会成什么样。 司闻恍若未闻,只一味施暴。 这两个字太虚,要不是周围太安静,很难听清楚,更何况司闻的理智被关上了开关,根本不可能听到。但是很奇怪,他停下了,慢慢仰过去,闭上了眼。 如果不是她x脯还有微量的起伏,很难说她还活着。 缓了缓,她用好的那只胳膊抹抹疼出来的眼泪,到卧室拿了止痛药,在胳膊上喷了点。掀开上衣时,她x1了一口气。 外伤药立即见效,喷完好了一些。 司闻这个嗑药成瘾的毛病,她根本不想管。她也不知道他真格能有多大痛苦要用这东西来缓解。但他在作si,这是板上钉钉的。 司闻醒来时,房间里周烟的痕迹也都被空气腐蚀了。 吃完,喝光剩下的半杯水。 这样的风景让他感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