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凝神看去,见青木散人脸色苍白,面带痛苦,捂着胸口拄剑而立。钟神秀半副衣袖掉落在地,露出光秃秃一条洁白如玉的手臂来,嘴角噙着一抹得意冷笑。
看样子,青木散人竟在钟神秀手下没讨得半点好处。黄庙一方势气更甚,轰然叫好,反观清凉寺一方却是势力低落,人人脸上皆带悲苦之色。
钟神秀嘿嘿冷笑两声,道:“青牛鼻子,你输啦!”
青木散人神色漠然,适才出手之际,念着朱赐秀殷勤目光,一时未下死手,没想到竟反伤于老鬼手下。只是他生性骄傲,不肯多加辩驳,更何况高手对决,一念之仁便是阴阳永隔,何况输赢。
朱赐秀眼见青木散人摇摇欲坠,也顾不得其他,猛地跳出去扶住他的身体,对钟神秀道:“爷爷,快拿解药来。”
钟神秀早已认出藏在人群之中的朱赐秀,心中暗恼他相助自己的死对头,此时又见他跳出来向自己索要解药,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忽然哈哈大笑道:“小鬼头,小小在哪,你是要帮这牛鼻子么?”
众人一听,皆是一片哗然,没想到这小子竟是钟神秀的孙子。
朱赐秀脸色一暗,叹口气道:“爷爷,青木道长于我朱家有大恩,万望爷爷网开一面,求赐解药吧。”
中了阴蚀掌的人经脉受损,即便青木散人有纯阳真气护体,性命虽是无虞,但恢复以后,功力不免大打折扣。若是趁蚀毒未发之时,喝下回阳酒解药,虽不免依旧大病一场,但伤好之后,对功力就没有多大影响了。
朱赐秀深知其中厉害,为了青木散人安危,只好跳出来求他。
钟神秀冷冷道:“看在你是我孙女婿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只是别忘了你的身份。”说着从腰间解下葫芦递给朱赐秀。
朱赐秀接过酒葫芦,给青木散人喂下一口,青木散人有回阳酒相助,很快便将蚀毒压下,叹息一声道:“没想到最终反要你救我。”
朱赐秀道:“道长宅心仁厚,没想到…没想到,唉。”
当着钟神秀的面,他也不好说些难听的话,青木散人闻言笑道:“无妨,比武论道,胜负难料,输了便是输了,找许多借口做甚。钟兄的阴蚀掌厉害,你快去给三僧喂些解药,迟了只怕有性命之忧。”
朱赐秀点头应允,又望向钟神秀,见他神色冷漠没有阻止,便转身给三僧各自喂下一口。三僧原本青黑的嘴唇慢慢有了血色,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朱赐秀知道三人内功不如青木散人,又劝三人多饮几口,生死关头,三僧也就顾不得五荤三厌八戒九戒了,各自又饮下数口,乘机炼药祛除寒毒。
另一边白面?祝?与慧空二人交战也到了关键时候,只见慧空和尚热血上涌,双颊通红,手中一百零八颗铁念珠早已崩断,双袍鼓风,每出一掌,皆伴随一声雷霆大喝,这是金刚伏魔神功特有的攻击方法。
白面?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虽兵器未失,但后背中了慧空和尚三颗铁珠,若不是凭着手中剧毒兵器,业已败北。
无量僧看着白面?左支右拙,渐渐不敌,一口怒气横生,正想暗中出手相助,忽听慧空和尚啊一声大叫,众人凝神看去,只见白面?祝?手中鸡爪挠已穿过慧空和尚的手掌,深深刺入他的右肩。
众人不明白为何大占上风的惠空和尚突然败下阵来,就连白面?也是一脸茫然。他眼看慧空和尚掌风烈烈大发神威,不得已使出全力一击,原本只想这一招拉开二人距离,就手认输而已。没想到这并不如何出彩的一招,竟轻易洞穿慧空和尚的手掌,破了他的金刚伏魔神功。
朱赐秀鼻子一动,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猛然喝道:“卑鄙小人,暗中下毒。”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忽然见墙头上咄咄几声跳下十多个武林人士来,朱赐秀认得他们,那领头的三人身穿红衣,长的一模一样,正是血灵三子,还有一个叫追魂刀沈极,一个是丧门星刑一尧,另一个无极狂刀段宝沁,正是依附在百毒宫门下的左道高手。群邪落地之后,也不说话,纷纷站立两旁,只见一个葛衣长衫,头戴黑冠的老者拄着四尺来长,笔直纤细的手杖从门口走了进来。
老者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身着黑袍,面带黑布,一个面目英俊,一脸邪气,正是百花老贼花三奇与麻凤二人,不用说那面目狠厉的葛衣老者正是大名鼎鼎的百毒老怪麻九俦。
无量僧见到来人,脸色更喜,站起身来对老者合十行礼道:“这位想必便是百毒宫麻宫主了,久闻宫主大名,今日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随即又转向花三奇道:“花兄果然是守信之人,竟请的麻宫主大驾,小僧多谢了。”他虽未见过麻九俦,但多次从花三奇嘴里听说其他的相貌,再加上身旁有花三奇暗施眼色,哪里会不明白,立刻上前觐见。
众人听到来人竟是恶名昭着的麻老怪,无不脸色大变,就连青木散人的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麻九俦乃是滇南一带邪教教祖,无量僧则是青海黑教西来龙象座下大弟子,二人虽神交已久,却是一直不曾见过面。只是当年花三奇在青海做案,与无法无天寺恶僧相识,恶僧又将他引荐给无量僧。花三奇阴阳互补之术与无量僧密宗欢喜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二人时常一起探讨,拿人实验,一来二去竟引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