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梅尔浑身带刺的话语让系统也有些无言,但他清楚明白伊斯梅尔有“被害妄想”的倾向,这和前一个丧尽天良的旧系统脱不开关系。 他只是在以一种不算冒险的方式,给予伊斯梅尔一些自由。 伊斯梅尔最后是依靠着紧紧抓住床沿,弯着腰发了许久神才从负面状态中脱离出来的,那样的僵硬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没有挪动分毫,身体内却已经经历了几万场海啸。 在病情严重的时候,伊斯梅尔曾经听到过仿佛蚀骨之蚁的呢喃低语在耳畔环绕,甚至还看到过窗边虚白的鬼魅人影。 …… “殿下,兰诺德先生已经回来了,嘱咐我如果您醒了就告知他,您看怎么样?” 伊斯梅尔随意地应了声。 自己前些天一点事没有,这人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伊斯梅尔打开光脑,查看了最近的战场报告,报告显示最新的资源搜集任务还在进行中,兰诺德根本不可能是结束了工作才立即赶回来的。 他的房间虽然装饰称不上繁杂,但总归是华贵,能够藏匿摄像头的地方也不在少数。 随后伊斯梅尔起身,轻易地就用身后伸出的蜘蛛肢状的骨骼甲划破,整块窗帘布即刻落地,其上承载着所有重量的窗帘杆子也断成了两节。 在断开的窗帘杆中果然有一枚不起眼的智能监控。那是市面上找不到的款式,但难掩其精度,像是军中使用的高精尖设备。 “兰诺德啊,兰诺德。” 从切曼斯订婚宴上的眼线,到如今卧室里的监控摄像头。这一切真是让伊斯梅尔越来越对兰诺德刮目相看了,谁能想到平日里温柔宠溺的雌君上将背地里却是个控制狂、偷窥狂? 至少伊斯梅尔能够确定,他安排在大厅的那几位虫仆,恐怕也已经被兰诺德买通。 伊斯梅尔冷眼看着手中的摄像头,指尖稍微用力,那摄像头便发出喀嚓声碎裂开来,残骸则落到了层层叠叠的窗帘布中。 推开门的人很快将房门合上,抬眼看向高大的落地窗前,踩在椅子上身形修长而美丽的人,他的白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午夜时分出没的精灵,然而他回过头,那双笼罩在阴影下的绿眸又显得人仿佛典籍中记录的妖魅。 “为什么不敲门?”伊斯梅尔淡声问道。 “你看到监控了对吗,你着急了。” 虽然画面在骨骼甲袭来时候就消失不见,但他还是听到了伊斯梅尔的轻笑声和呢喃的话。收音元件是在最后被碾碎时才坏掉的。 或许有一丝后悔,但那一定是后悔自己没有将摄像头藏得更好。 他从椅子上下来,向兰诺德走去,后者已经识相地垂下眼单膝跪地,请求着雄主的原谅: 他话刚说完,便看到赤足的人来到面前,随后头顶传来了人的声音,带着讥讽: 兰诺德将头埋得更低,低到伊斯梅尔能够看见人头顶的发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