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龄走出朝班,朗声道:“臣虽忝为吏部尚书,然军事自有枢密评议,臣不敢妄言!”
叶九龄心下明白,杨炯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官家授意。
如今他北上攻夏,皇帝怎可能让他出事,现在放出些蚯蚓饵料就想让我们争斗,自己又怎会上当。
“叶尚书此言差矣!吏部管着四品以下武将的选拔任用、考核升迁,怎能如此懈责呢?”右相王宗晖出言,眼神晦暗不明。
叶九龄心中冷笑,我那师弟才走多远,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要过桥抽板,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右相此言差矣,本官认为此事更应该问问太子和高枢密的意见。毕竟太子监察六部,兵部自在其列,高枢密常在军伍,应该对军纪有着独到见解,本官就不献丑于尊前了。”
叶九龄出了名的利口捷给,被自己恩师杨文和一路提拔恩照,从翰林到知县,从知州到转运,从地方到中央,在吏部任上磨砺多年,你和他谈规则,和他弄权,简直是找死。
此言一出,皇帝、右相、枢密使高耿,太子,全都暗自皱眉。
今日谈及杨炯封丘门前杀人之事,各方都有心思。
皇帝想让杨党和世家自相残杀,右相想要借势逐除朝中杨党,提拔自己人。
权力从来固定,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走,别人就永远上不了位,这也是政治斗争之所以残酷的根本之所在。
太子想要替世家张目,本来最应该给杨炯站台的高枢密却选择事不关己。
叶九龄一言而出,将所有人都拉了进来,谁都别装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高耿作为枢密使,杨炯严肃军纪,在他枢密使口中就不可能错,如今想要装死,叶九龄岂能让他如愿。
太子想要替世家张目,好呀!你自己就监察六部,麟嘉卫失期,你怎么监察的兵部?你们敢治杨炯的罪,我叶九龄就敢奏请夺了你监察六部的权。
皇帝右相这两个老狐狸,暗通款曲,心照不宣。
我叶九龄不能对皇帝发难,还不能对你王宗晖发难吗?都知道高枢密是出名了的和文官不睦,你问我吏部管四品以下武将的选拔任用、考核升迁,将高枢密这个武将最高职勋贵放在哪里?
高耿见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毕竟杨炯现在是武将,大战从来都是武将揽权张目的好机会。他杨炯严肃军纪,手段是狠辣了点,但绝不是错,若这都能罪,那他以后还怎么治军?
“哈哈哈!叶尚书既然问起,那本官就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杨炯作为麟嘉卫将军,整肃军纪,合规合法。手段自是凌厉,可大战在即,手不狠厉,如何治军?”
王宗晖见高枢密出来给杨炯站台,皱眉回应道:“高枢密,一次射杀513人整肃军纪,翻遍史籍,闻所未闻!”
“哈哈哈!王相,军事一道还是由我等粗人来吧!”
王宗晖见高耿不回应自己的话,笑中带狞的看着自己。心中思量,今日之事恐怕难了,得罪这个笑面夜叉,不值得。
皇帝摆手制止了二人的明争暗斗,高声道:“苦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如今战事已开,诸君辅车相依,莫要分斤掰两!”
语毕,拂袖而去。
叶九龄皱眉,一路无话走回自己的马车。
拿起杨炯送给自己的紫毫,思索片刻,写下:“抟风舞润,龙举云兴”
“送去给我师弟,告诉他,漠北苦寒,正是鲲鹏扶摇之地!”
管家恭敬的接过书信,不多时消失在了街角。
叶九龄坐在马车中,呢喃出声:“风生水起,在此一举!”喜欢风流俏佳人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