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楚熙没料到的是,白清兰居然拒绝了。
不过没关系,精诚所加金石为亏,楚熙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坚持对白清兰好,她总有一日会为他戴上这枚玉簪。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将楚熙的思绪拉回。
楚熙将玉簪收入袖中,才声音如常,“进来!”
木门打开又合拢的声音传入楚熙的耳中,琉璃走到楚熙身后,她行了一礼,“主子,张公子求见!”
楚熙随口应道:“让他进来吧。”
琉璃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圆桌上,摆着茶酒糕点,楚熙和张直对坐。
楚熙伸手一边给张直斟茶一边问道:“张公子这深更半夜不睡觉,找我可是有事?”
张直深夜来找楚熙是为了从军一事,张直虽和楚熙相交两年,可在得知了他王爷的身份后,张直见他,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张直低眉垂首,心跳如鼓,踌躇了良久后,才鼓起勇气站起身,双膝一下跪在地上,语气急切道:“还请王爷,准草民入您麾下从军。”
王婆婆毕竟帮扶白清兰良多,楚熙还是非常感谢王婆婆的。
王婆婆之死,楚熙心里也有愧疚。而王婆婆生前也不许张直从军。
楚熙耐心安抚道:“张公子,您想光宗耀祖,本王能理解。只是,上战场不是儿戏,一不留神命就没了。王婆婆之死,本王深感愧疚。再加上王婆婆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若我准你入我麾下从军,哪一日你若上阵杀敌时,战死沙场,王婆婆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所以还是算了吧,你也别再执着了。”
从军是张直毕生所愿,如今束缚已解,无人再能拦他展翅高飞。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张直今日是带着必要从军的决心而来,所以不管楚熙如何拒绝,他都不会放弃。
张直解释道:“王爷,从军一事,草民执着多年。只要能从军,草民不怕死。而且,阿娘生前不让草民从军,是因为草民的外祖父曾战死过沙场,这对阿娘来说,是一辈子忘不掉的痛,可对草民而言,是荣誉,是荣幸,草民为自己有这样的外祖父而感到荣光。阿娘死时,也释怀了此事……”张直顿了顿,他行礼重重磕了一头,言辞凿凿,“所以草民斗胆,想让王爷看在草民大义灭亲,解了您顾虑的份上,求您让草民入您麾下从军。”
楚熙闻言,脸上瞬间沉了几分,嘴角的笑意敛去,他薄唇翕张,眉间阴鸷,缓缓吐出四字,“挟恩图报?”
这四字如雪山上的寒冰,字字凉薄而又泛着彻骨的冷意,这不怒自威的气势吓的张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身鸡皮疙瘩。
张直听出楚熙的不悦,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让楚熙误解了。他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王爷,草民绝无此意啊!草民只是想入王爷麾下,只是想从军。仅此而已!”
楚熙看着张直那心惊胆战的模样,忽的笑出了声,“张公子,本王生性多疑,方才是吓着张公子了吧?张公子,快起来入座吧。”
张直战战兢兢的起身,又忐忑不安的坐下。他怕自己再次说错话惹楚熙不快,便噤了声。
楚熙却淡然自若的边给自己斟茶边问道:“张公子,你来从军,令尊可知啊?”楚熙抬手端起茶杯一边悠闲自在的喝茶一边不紧不慢问道:“令尊腿脚不便,需要有人照顾,如今令慈也已仙逝。若张公子从军,令尊该如何是好,张公子可有想过?”
张直是有备而来,自然在来之前就为张贵做好了打算。他如实禀报道:“王爷,草民来的时候就已想好,将阿爹交托给草民最信任的亲戚表哥表嫂一家照顾。日后,草民每月从军的钱都会寄回去给他们,一半当做他们抚养我阿爹的工钱,还有一半就留给我阿爹。”
张直的表哥叫张磊,表嫂叫左菊。
张磊的父亲张福和张直的父亲张贵是同父同母的孪生兄弟。张福年长张贵五岁。
只可惜张福的妻子童丽在生张磊时难产而死,张福也在张磊十岁时的一个冬日,感染风寒,因无钱看病抓药,而被活活拖死。
张福一死,张贵念其可怜,便将他收养在家里,待他如亲子。
直到张磊十八岁那年娶妻后,才和张贵一家分了家,搬了出去。
张磊看似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在外人面前对谁都和善恭敬,私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张磊之所以答应替张直奉养张贵,是因为他说他每月都要寄来从军的工钱,再加上张磊的妻子左菊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两人都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之人,段不会替张直好好供养张贵
只可惜张直虽有一颗精于算计的心,但毕竟涉世不深,所以也被张磊那本分老实的模样所欺骗,到此刻还被蒙在鼓里。
楚熙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他知道张直此来不会轻易放弃,便想让他知难而退。
楚熙轻叹,一脸无奈,“好吧,既然你决心想要从军,本王是可以成全你的。但本王麾下从不养废人,所以这样吧,传闻白沙湖里有蛟龙,秦州城外有白虎,被鄞、秦两州的百姓称作两害。本王给你五日时间,你若能凭一己之力,为百姓除了这两害,本王就准你参军,如何?”
心心念念的参军一事,如今终于可以实现,张直欣喜若狂,就连张直对楚熙这王爷身份的恐惧也在心里的激动下而消散的一干二净。
张直笑的一脸兴奋,他忙问道:“王爷此话可当真啊?”
楚熙抿唇一笑,“本王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不作假!”
张直闻言,立刻起身跪倒在地,他磕头如捣蒜,“草民多谢王爷大恩,谢谢王爷大恩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