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待佘砚坐实了这个投敌叛国的罪名,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而他回南陌,在民间是个投敌叛国的罪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回宫后,他就是个百死难赎的罪臣,就算死了,也是遗臭万年。
白清兰看着那无辜惨死,倒在地上的小兵便懂了楚熙的用意。
白清兰转身,她对着佘砚笑意温柔,“佘老将军,看来您的主将并不重视您。您这出苦肉计,怕是要白受苦了。”
白清兰这诛心之言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佘砚瞳孔陡然睁大,他知道,白清兰此话一出,他就坐实了投敌叛国的罪名。
佘砚本想拼命挣扎,为自己辩解,他没有投敌叛国,没有给他们献计,用自己来逼迫南陌士兵退出鄞州。
可惜佘砚被点了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他沉默的挣扎了半天也只能是徒劳。
如今佘砚只是个吃了败仗,被兴军所俘获的战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还有什么资格抗拒?
佘砚轻闭双眼,他低眉垂首,布满褶皱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
一世英名,只因白清兰的一句话,不仅英明尽毁,还平白无故的背上了一个叛国的罪名。
真真是可笑至极啊!
楚熙声音如常,“来人,将老将军带下去,松绑,让他好好歇息,切勿怠慢了。”
琉璃知道楚熙是假意说给楼上的樊任听的,琉璃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是!”
语毕,便指派了两人将佘砚压了下去。
咚咚咚……
战鼓擂起,号角吹响
随着一声炮火轰鸣,鄞州楼下,城门大开。
“杀~”
随着一个小兵的一声令下,南军们前仆后继的向前冲锋。
烽火滚滚,狼烟四起,马匹嘶鸣,刀剑相击
战士们手执刀枪剑戟,在前方不畏生死,与敌军展开疯狂厮杀,打的热火朝天,杀的惨不忍睹。
断肢残躯,随处可见,被折断的刀枪剑戟,落满一地。
哒哒~
马蹄在战场上飞快穿梭,将勇猛无敌的将士们给踩踏至死。
空中人头翻飞,地下血流成河
鲜血和泥土混合成的泥浆,被马蹄踩踏的飞溅而起,沾满每个将士的盔甲和那张干净的脸。
咚~
一声巨响从人群中炸开,瞬间尘土飞扬,天昏地暗。
不远处,只见樊任手执大刀,一身杀气的站在楚熙面前。他站姿如松,腰身挺拔,精神矍铄。
而在樊任四周将他团团围住的是白清兰,陌风和江秋羽。
狂风将地上的枯枝烂叶吹的飞起,也将众人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
就在这死一般沉静的气氛里,呲的一声,一柄长枪在空中划过,如游龙翻滚般,直刺樊任。
樊任手中大刀如利刃般锋利,他挥舞着手中大刀,刀法凌厉,迅如狂风,只见他一刀横劈枪身上。
哐当一声,长枪迂回,江秋羽纵身一跃,在空中接过长枪,落地后直向樊任刺去。
樊任手中大刀刀路曲折,变化多端,只见他一刀下去,刀气如虹,刀光四溢,在劈向江秋羽时,似陨石落地,带着摧毁性的攻击,向江秋羽袭来。
江秋羽纵身一跃,他手舞长枪,枪法华丽,枪招多变,一枪下去,枪尖如猛虎奔腾,直冲樊任脖颈刺去,枪鸣四方,杀气凛然。
樊任大刀一转,只闻砰砰砰几声,两人已打的有来有往,胜负难分。
楚熙手执利剑,他脚底生风,轻身一跃,腾空而起。
他手中长剑剑光灿烂,剑招狠辣,他挥舞着手中长剑时,剑气翻涌,如狂风暴雨吹打着波涛暗涌的江河,掀起了滔天大浪。
待他一剑下去时,剑气如山崩地裂,千峰坠落,其威势浩大,令樊任挡无可挡。
樊任被这一剑打落在地,他胸口顿时疼得似五脏六腑破碎了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樊任知道,面前这个伤他的少年,武功定在宗师,自己不是其对手,也很正常。
只不过,樊任不是个铁血英雄,他贪生怕死,所以落败的他是不会死守鄞州。
不过,他手上还有一张底牌。
樊任伸出布满青筋和厚茧的手,随意的抹了抹唇上的血迹后,才站起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樊任转身就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樊任一边离去一边下达命令,“撤!!!”
得到命令的南军闻言后,击鼓撤军。
可怎奈杀红了眼的兴军追的太紧,一些没有逃掉的南军在逃到鄞州城楼下时,看着大门缓缓合上的那一瞬,心中绝望至极。
他们知道自己被樊任抛弃了,可他们还是不死心的用手掌拍打着那扇厚重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