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带兵一万在禹州城外,安营扎寨。他们已在此地驻守了三月有余,一万士兵已死伤一半,余下不到五千人。
而容烨不派人来送辎重支援他们,完全是因为容煦和楚熙撕破了脸,他想在暗中除掉楚熙,所以常常向容烨谏言,说容熙此人奸滑狡诈,有谋逆之心,若不铲除,将来必成大患。
容烨不是个英明的君主,他有些小聪明,但并非有治世之才。
容烨的父亲容钰相貌儒雅,温润如玉,又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懂琴棋书画,擅君子六艺。
容钰在生前颇得容晖喜爱,只可惜容钰英年早逝,容晖虽伤心不已,但他依旧是爱屋及乌,所以将皇位传给了容钰的儿子——容烨。
容烨做了皇帝后,终日不务正业,耽于享乐。他后宫中仅有一位皇后,乃一农家女,名奚梦儿。
奚梦儿家世虽清白,但身份却低微。当容烨要将奚梦儿立后时,百官反对,就连容烨的亲生母亲,明德太后——蒋婷也是极力反对。
可容烨对奚梦儿的情爱已到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地步。他为了奚梦儿,一人力排众议,最后不惜诛杀一众大臣,杀一儆百。
大臣惧怕他的权威,最后也不得不妥协让他立奚梦儿为后。
容烨行事糊涂,为君无道,所以,他自然不会思考若楚熙和众人战死沙场后,不仅会寒了兴朝所有武将的心,更会让匈奴人大举进攻兴朝各地,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咕噜~”
巡逻的五个士兵里不知是谁的肚子传出一声呜鸣。
“兄弟,忍忍吧!朝廷不发粮食,咱们现在一日能吃两餐就已经够好了。忍一下吧,到明天咱们就有粥喝了。”
一个形如枯槁的士兵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劝道。
这士兵年过半百,他身形消瘦的连手上额头上的青筋都能看到。
一个身宽体胖的士兵怒从心起,暴跳如雷,他将手中的火把猛地摔到地面。
“碰~”的一声
火把熄灭,火棍在地面滚动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勃然大怒道:“每天吃的两餐不仅没肉没菜,且都是稀粥,米少的可怜,几乎都是水。”他气的胸膛起伏,青筋暴跳,“老子跟着穆老将军打了半辈子仗,还从来没在军营中受过这等窝囊气。打仗连饭都吃不饱,这还打什么仗,不如让大家集体冲出去,与敌军大战个几百回合,直接去送死,战死沙场好了。这样比饿死倒还光荣些。”
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令他身边四人听的心惊胆战。要知道这可是军营,带他们领兵打仗的人是御王,这要一句话不得当,挨顿军法是轻,若御王要他们的命,那可就是大事了。
四人纷纷捂住他的嘴,一边好声好气劝道:“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吧。”一边将他连拉带拖,强行拽走。
天色越来越暗,秋日的寒夜,冷风瑟瑟。
白色的营帐内,一盏放在桌上明晃晃的烛火在不停跳动,火光时大时小,时暗时明。
楚熙坐在椅子上,他的桌前放了一杯温热的清茶。
楚熙从袖中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仔细端详。这盒子正是在鄞州时,他买来送给白清兰但被白清兰所拒绝的簪盒。
这簪盒虽被白清兰拒绝,但楚熙却一直未曾将它丢弃,而是将它日日夜夜带在身上,想白清兰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因为楚熙坚信,终有一日,这簪子定会重新簪在白清兰的头上。
“王爷,又想王妃了?”
帐内传来江秋羽的声音。
楚熙看簪盒看的入迷,连江秋羽何时来的他都不知。
楚熙轻笑一声,毫不避讳的承认道:“是呀,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楚熙感慨道:“本王和王妃已有三个月没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三个月,相思成疾啊!”
江秋羽嘴角一弯,只笑不语。
楚熙问道:“你来找本王所谓何事?”
江秋羽敛去笑,一本正经道:“王爷,剩下的粮食即便将士们省吃俭用,也不足十日了。军中将士怨声载道,军心涣散,所以末将来,是想请王爷示下,该如何是好?”
楚熙从袖中拿出一封包好的信件递给江秋羽,江秋羽接过后,楚熙解释道:“你今夜离营,即刻赶往秦州谢家,将这封信交给谢家家主谢玉松。”楚熙叮嘱道:“切记,这封信不要假手于人教给谢玉松,要你亲手教给谢玉松才行。”
江秋羽行了一礼,“末将明白。”
霜染满林,枫叶如火,秋叶在骄阳的照耀下摇曳多姿,微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
“驾~”
远处传来白清兰的打马声,马蹄趵趵,声如巨雷。
白清兰和陌风一人骑着一匹快马,在枫林中肆意奔驰,两人身着红衣白衣,红衣耀眼,张狂恣意,白衣如仙,衣袂翩跹。
两人已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到达秦州城内时,两人到客栈租了两间客房居住。
秦州不愧是富饶之地,米鱼之乡,城外是世外桃源,土地辽阔,沟渠交错,良田美池,数以计万。城内是盛世之景,物产丰富,物阜民丰,百姓们家家户户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白清兰和陌风两人在街上闲逛,陌风不解问道:“主子,咱们不是去帮楚公子吗?为什么会来秦州?”
白清兰纠正道:“其一,以后别叫他楚公子,他不在就叫楚熙。其二,匈奴这次发兵攻打中原,有二十万在虞国,三十万在兴国,就说平分一下,也有十五万兵守在禹州。而带兵之人又是匈奴镇国将军童守德,所以我们俩单枪匹马去禹州,是去跟着楚熙一块送死吗?”
白清兰口中的童守德曾在建兴年间夺过江湖排名榜上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