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温和地答应。姿态斯文敦谦,彬彬有礼,远没有对待池柚时那么冷漠。出了教学楼,老教授们和白鹭洲一同走向教师公寓区域,边走边谈论一些老师们之间聊的话题。池柚仍然跟着,像个小尾巴,一言不发地缀在人群外很远的地方,垂着头,数那些白鹭洲踩过的石砖。到了教师公寓区,老教授们一个个陆续进了自己的公寓,与白鹭洲道别。白鹭洲的公寓很靠里,走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女教师还同她走。ldquo改天见,白老师。rdquo没多久,女教授也到了,挥手告别。ldquo改天见。rdquo白鹭洲很有礼貌地垂眸。此时此刻,教室公寓区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那一前一后的脚印,也踏涉到了校园与外面世界的模糊边缘。等到所有人都回去了,路上也没有其他来问论文的学生,天地间只有秋雨和被风打落一地的黄叶,又走了很远很远,白鹭洲才在一棵梧桐树下驻步。蓦地mdashmdash伞面开始转动。雨珠斜落,执伞的人缓缓回身。眼眸轻抬起,终于,峭凉目光肯大发慈悲地落向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个人。池柚被淋得湿漉漉的,抱着胳膊,瘦小得仿佛要被那件大外套吞掉了。白鹭洲极轻地开口:ldquo过来吧。rdquo被允许接近后,池柚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这一声首肯她等得太久,连忙慌张提步,飞奔向白鹭洲。噗通、噗通、噗通。她跑得太急,白球鞋坠落在深深浅浅的水洼里,沿路溅起一连串大小错落的水花。等池柚在面前站定后,白鹭洲不露声色地转了下伞,将池柚罩入伞下。女孩心脏狂跳,喘着气,吹拂得旗袍上的玉压襟穗微微颤动。白鹭洲握着伞柄的手指动了动。短暂地抻开一寸,又紧了回去。指骨在伞柄上捏出了白痕。片刻后。她别开目光,淡淡地看着地上的梧桐叶,问池柚:ldquo今年就要毕业了,有找好单位吗?rdquo池柚的脸红了红,摇头,ldquo还、还没呢helliphelliprdquo白鹭洲:ldquo你妈妈不是在大医院任职的医生么?还有你隔代的长辈,我记得也是医生,按理说应该认识很多医院的人。rdquo池柚:ldquo妈妈才换了家医院工作,还不熟。姥爷他们年纪大了,也早就去国外发展了。rdquo白鹭洲还是瞥着地上的落叶,脸上没有表情,ldquo那你就自己想想办法。托朋友,托关系,早点找个合适的医院规培。rdquoldquo哦,好helliphelliprdquo池柚深吸了口气,对白鹭洲承诺。ldquo老师,我工作了,也还是会来找您的。rdquoldquohelliphellip我不需要。rdquo白鹭洲顿了顿,打开手里的文件包,从里面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进去的糖和玫瑰花,将它们塞回到池柚怀里。ldquo不要再给我送这些东西了,全都是我的累赘。rdquo池柚愣了一下,看向花瓣被揉乱的骨朵。ldquo收收心吧,作为学生,前途才是你该操心的事。不要再肖想别的什么。rdquo白鹭洲转身离开的那一刹,眉头轻皱了一下。ldquo有把花染成红色的功夫,不如好好想一想你研究生毕业后的发展,是继续考博还是参加规培,或是别的安排。眼下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自己心里要有掂量。rdquo伞从头顶挪开时,雨珠合着一片梧桐叶落在了池柚的发间。一抹清透破开混沌,沁入朦胧心扉。池柚望着白鹭洲离去的背影,思绪深处某地忽动。来不及细想,便着急地脱口而出问:ldquo老师,您发现这次的花是染出来的了?rdquo白鹭洲只是继续走。也不知她是因为伞顶滴答作响的雨声没能听清,还是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第002章云州医科大。宿舍。临近傍晚,阴雨天气让天空黑得比以往都要更早一点。才六点多,宿舍里就已经开了灯。吱呀mdashmdash池柚推开门,整个人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发梢和衣角都在向下淌水。正在拖地的程枣枣见了,尖叫一声,拎着拖把风风火火跑过来,ldquo快快快,在拖把上踩一踩再进!rdquo门口床位的林慕橙刚洗完澡,坐在下面的书台旁,身上的睡衣还带着浓郁的沐浴露味道。她放下涂了一半的身体乳,顺手递给池柚一大块干燥的毛巾,以一种很是慈爱的目光看着乖乖在拖把上蹭鞋的池柚。ldquo小柚子,怎么淋得这么狼狈呢?下次没带伞告诉我们,我们派个人去接你呀。rdquoldquo谢谢林姐姐。rdquo池柚摘下卫衣兜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见程枣枣正费力地摆弄拖把蹭自己的鞋底,一下子红了脸,又磕磕巴巴地说:ldquo谢、谢谢helliphellip麻烦你,枣枣姐姐helliphelliprdquoldquo算啦,不习惯说这些交际的话就别勉强了,我们又不是那需要你硬客套的人。rdquo程枣枣叉起腰,无奈地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