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分钟后,严岸阔回来,上车前还要征求意见:“我开车了?” “……还是我来吧。”严管家利落地上车,发动引擎,“这个空调温度合适?” 从车站到公寓的路并不堵,半小时就到了。 刚刚角色扮演似的对话只是在互相给台阶下,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还是没解决——可见,严岸阔的拼图理论并未出错。 是继续解决表层问题,无视他们格格不入的人生吗? 严岸阔见他不说话以为还在生气,道歉:“我刚刚语气不好,更没想到生日会算错,是我不对。” “你生气归生气,但别让自己难受,更别憋着。”严岸阔遇到红灯,停车,认真道,“可以骂我,可以不理我,心里在想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想办法让你开心。” 撒谎。严岸阔心里想,意欲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但前面红灯转绿,他只好收手。 是像以前那样,慢慢就表层问题磨合妥协,还是直接刀指核心,长痛不如短痛? 和上次面对拼图难题的边迹一样,这次边迹仍然是个不称职的哲学家,在头脑风暴半小时后仍然没有得出可靠结论,最后选择,回避。 “到了。”严岸阔等了一会,不见人动,出声提醒道。 严岸阔说“稍等我一会”,随后便不见踪影。 不远处的门卫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是严岸阔拿着小块生日蛋糕跑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板正地端着蛋糕,生怕它塌了似的。 边迹惊讶地迎上去,帮他把蛋糕放在路边长椅上,“你什么情况?” 活了三十多年还如此患得患失实在不该,可两人的相遇就是如此不该又如此难遇,以至于火灾后的每一天,边迹都在“祈祷那天不要发生”和“还好那天发生了”之间反复。 严岸阔点点头,说“好”。他把蛋糕打开,里面是制作精致的奶油花纹与飞机模具。 “上车前。”严岸阔不好意思地承认,车上那通电话就是店家打的。 严岸阔帮他用手窝着火苗,挡住风,让边迹许愿。 “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边迹的语气居然有点可怜,“无论因为什么理由。” 边迹抽了下鼻子,“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的脾气其实不算好,被凶了会冷脸——像今天一样——需要哄回来。” 边迹像只张牙舞爪的狼犬:“我会不理人,会骂你。” “吓死你。”边迹收起爪牙,恢复平日顺毛模样,“而且,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你的节奏。” “有。” 边迹说:“但我怕你不耐烦。” 没人能嫌这只可爱、热情又体贴的大狗烦。 严岸阔笑了,“冷。” 十二点的提醒闹钟很快响起,边迹跌宕起伏又平平无奇的三十二岁生日,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