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忽略内心的异样,道:“起床吃饭吗?都中午了。”“我不饿。”“又忘了你已经辟谷了。”穆若水支起一半的身子躺了回来,不做饭干吗呢?在床上躺一天吗?傅清微看起来确有此意。她怪怪的。傅清微:“师尊,我昨晚表现得不好,你能不能再让我表现一次?”穆若水惊讶地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可是现在是白天……”她不是一向不在白日做的吗?傅清微:“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想要。”穆若水熟练地给予她极致的欢愉,目睹傅清微在她手下绽放哭泣。她心想:她绝对不对劲。床帐里热气未散,傅清微贴着女人曼妙的身体,手指抚上她圆润雪白的肩头,道:“师尊,我昨夜讲到哪里了?”“讲到你在村子里过得很开心。”“是吗?”“有人冬天送了你熊皮,巫祝都没有。”“嗯。”傅清微听出她使用的代词,想起团聚了一日,被她遗忘掉的一件事。她温柔摸着穆若水的长发。“你有关我们之间的记忆也是我封印的,你想解开它吗?”第162章 穆若水说:“不想。”——你想解开记忆封印吗?——不想。女人答得毫不迟疑, 傅清微心里也只有这一句落定的尾音,消失在耳畔后,她并不意外。穆若水秉性骄傲, 比曾经的姬湛雪有过之无不及, 自负自恃, 一段已经过去的往事,于她早就是前尘。从石棺中醒来那一刻, 她就是完完全全的穆若水。她作为穆若水爱上了傅清微, 只与她自己有关,永生永世和她在一起, 与往事有何牵连?前生事早已随着炼尸那一刻尘埃落定, 何必去握捉不住的来时风。傅清微有一个顾虑:“可是……我和以前的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师尊真的不会吃醋吗?她那么小心眼。穆若水面不改色:“那又如何?当你妻子的人只有我。”傅清微心想:你最好是。两人到底还是起了床,作为两个脱离了正常人类范畴的人,在床上躺一天一夜是一种刑罚, 除非她们一直在做。傅清微如今的身体倒是受得了, 那里也受得住,被穆若水弄了一晚上也没受伤。只是……再继续下去的欢爱不是完全出自对对方的渴望,掺杂了她的不安和穆若水的疑虑, 不如不做。两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挺好。到这里不得不形容两人穿衣服时的姿势,傅清微的手一定要牵着穆若水,穆若水穿上一只袖子,换一只手给傅清微牵, 再去穿另一只袖子。她帮傅清微穿衣服时也是一样。穆若水好不容易披了外袍:“清微,我一只手系不上腰带。”傅清微低头给她牵来腰带的另一端:“我帮你一起。”两个人各出一只手, 哪有一个人的左右手默契, 穆若水第一次穿衣服穿出了一身的汗。系好腰带的那一刻,先不管结打得丑不丑, 她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们俩现在都脱离了普通人类范畴,否则一趟一趟地牵手上卫生间,画面不忍直视。穆若水没问她为什么不肯放开她手,短暂的一刻都不行,唯有时间是良药。到院子的藤椅里晒太阳了。“我、你和巫祝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巫祝教了我祝由术,教我行医。我掉落的地方是西南边陲,夏秋的菌子很多,那年冬天,因为巫祝没把菌子炒熟,我中了毒,人生初体验,非常好笑,你有没有刷到过……网、联互网上的菌子中毒评论,很多白杆杆小人在跳舞。”“疼吗?”穆若水躺在藤椅里,傅清微和从前一样枕在她怀中,一只手被女人牵着。“什么?”她问。“中毒疼不疼?”“你不要总是惹我哭。”傅清微沉默过后,说道。“你本来就是一只爱哭的小猫咪,你已经回家了,可以哭。”穆若水说:“告诉我,我想知道。”傅清微低声道:“不疼,只是很想你。我醒了以后问巫祝有没有什么菌子吃下去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她说没有。而且你也一直……不来我的梦里。”穆若水唇瓣吻去她的眼泪,道:“是我的错。”“师尊你变了。”“为师一直如此。”傅清微吸了吸鼻子,跳到下一段:“巫祝让我教你写字,我知道了你以前的名字,你想听吗?”“说说看。”“叫作,姬湛雪。”傅清微边说边抬头看女人的表情,穆若水从容不迫,没有多余的反应,问:“然后呢?”“然后土匪就来了。”那是一段傅清微刚掉入异世后形势最紧迫的一段时光,即使对日后多次遇险的她来说已微不足道,最初的事总是最清晰。傅清微一口气从交战土匪,讲到开春她离开依布村,妖魔巨物蜘蛛袭击村落,姬湛雪的娘亲死在这次战役里,她本想将跟屁虫姬湛雪打晕送回村子,意外发现她长着和穆若水一模一样的脸。她们在乱世开始了长达大半年的流亡。在山里和野人一样生活,好不容易走出来却误入战区,枪响不断,连忙钻回了野林。千辛万苦扮作孤儿寡妇蒙混进了城里,却弹尽粮绝,整日饿肚子。她们被困在了城里,举目无援。傅清微不得已去卖艺挣口饭钱。穆若水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泪珠盈眶,说:“今日先到这,我、我……”她沉寂多年的胸腔忽然浸满了无法纾解的酸楚。傅清微拉着她的手,她甚至不能去树顶吹吹风,好让风擦去她的眼泪。傅清微的手指取代了轻柔的风,摸到她湿润的眼角。“都过去了。”“日子也会好起来。”穆若水沉默转移话题:“我去做饭。”刚好夕阳西下,傅清微不知不觉又讲了一下午。她应了声好,和穆若水一起动身去厨房。途中她问:“我那时一直有个心结,我用师尊教的武艺去哗众取宠,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其实傅清微心里大约知道答案,可她还是想听她说。“不会。”“那就好。”傅清微点了一下头。穆若水的手扶在门框上,骨节分明的指节泛出用力过度的白。她没有去看傅清微的脸,因为她的眼眶满是泪水。“我只是突然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让你一个人流落异世。为什么要离开你去对付“折枝”?为什么没有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穆若水松开手进屋,门框留下五个清晰的深深指印。*当晚二人去泡了温泉,应傅清微的愿,两人在温泉里做了几次。从基础跨越到进阶,傅清微的声音也逐渐放开,周围的小动物们都探头探脑,又悄悄离去。傅清微坐在池壁边的石椅里,一只手在水里轻轻按着女人的脑袋。她仰起雪颈,晃动的漫天星辰倒映在她琥珀色的眼瞳里。耳边动物窸窣的动静一清二楚,傅清微考虑要不要在温泉设个结界。穆若水空着的那只手覆了上来。傅清微低下头,看着她把自己挤压成各种形状。她在石椅里挣扎动了动,被牢牢圈住腰身,被迫更深地送进她的口中。突然长长的一声让小动物们一哄而散,躲在树后半晌不敢出来。傅清微心想:明天就设结界。穆若水把她抱在怀里,水草丰茂地抵着。傅清微圈住女人的脖子,任由她乌黑的脑袋埋在自己身前作乱。熟练地一遍一遍欺负她。“累了吗?”穆若水见她剧烈颤抖过后,云收雨歇,伏在自己怀中眼皮半阖,在热意的温泉里,周身透出淡淡的粉色。“还好。”傅清微稍稍摆脱了一滩春水的状况,驱赶困意,坐正了一些。“你可以靠着我睡会儿。”以前傅清微也不是没在她怀里睡着过。“我不困。”穆若水撩开她的湿发,埋首亲了亲她布满粉晕的雪颈,借着动作的遮掩,蹙了蹙秀眉。因为在温泉满足了好几次,回道观后二人没有再亲昵,而是相拥而眠。穆观主的呼吸声消失。穆若水装睡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她不用呼吸,只要闭上眼,就无从判断她是醒着还是入睡。穆若水清醒了一整夜。从而发现傅清微一晚上都守着她,没有闭眼。隔天穆若水假装睡饱了醒过来,搂着傅清微亲她的唇,笑说:“又在偷看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