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变了,她以情待她,师尊又是怎样看待她?占尽便宜不想负责就算了,连基本的互相尊重都没有,哄都不哄,抬师长的辈分压她。有事瞒她的时候讲尊师重道,上她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为老不尊?既然她那么想当师徒,要她恪守本分,她就遂她的愿。“怎么样?”穆若水尽量找话题,期待地问。傅清微用勺子喝了一口汤。“很好吃,谢谢师尊。”“你还没吃呢。”“我相信师尊的手艺。”傅清微露出一个笑容。说实话她现在连笑都勉强,所以唇角弧度只是勾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穆若水的热情被浇灭,瞬间也变得兴致缺缺。“那你吃吧,为师去散散步。”刚入睡的小动物们又被真人吵醒了。穆若水回到道观,傅清微的身影又不见了,碗也洗了,整齐地摆在厨房里,应该是练功去了。穆若水走进她的房间,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子,闻着她的气息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午饭也多花了心思准备。傅清微还是那副活人微死的样子,好吃但不走心。穆若水一天散三次步,满山的动物鸡犬不宁。傅清微将穆若水拦在房门外:“今晚我们还是各睡各的。”穆若水若无其事:“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睡了?我拿个东西。”“拿什么?我帮你。”“你不知道放在哪。”“房间里哪样东西是你收拾的?”“……”穆若水指了指正襟危坐在书桌看热闹的小三花,说,“把猫给我。”傅清微大度地给她端了过来。“还要什么?”“你。”穆若水冲动地脱口而出,不会跳动的心竟然怀了几分忐忑。傅清微笑了,那个笑容能看出一开始是真心的,由内而外散发的快乐,继而演变成穆若水白日见了好几次,讨厌的那种客气淡淡的笑。“师尊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穆若水一言不发,抱着猫转身走了。傅清微在她身后关上了门,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穆若水又停住了脚步回头,把脸埋进了猫猫软绵绵的肚子里。徒儿这次好像真的不打算理她了。穆若水的脸抬起来,夜幕下眼圈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神情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理就不理。穆若水心高气傲,想着想着便下定了决心,现在猫都在自己这边,看谁先忍不住服软。翌日一早,远方刚露出鱼肚白。她去敲傅清微的房门,傅清微困得迷迷糊糊,一身睡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师尊有什么事吗?”穆若水视线掠过她睡衣领口奶白的肌肤,直直盯着她几个小时没见到的脸,瞳仁深处藏着浓浓的依恋,问:“你来山上这么久了,都没有正经看过日出,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我必须要去吗?”“……不是。”“那我想继续睡觉,可以吗?”“可以。”傅清微说着便关上门,穆若水用手挡住,她的动作太突然,傅清微没关上才发现她的手夹在门缝里。穆若水吃痛般生疏地嘶了一声。苦肉计。傅清微忍住自己心疼她,嘘寒问暖的冲动,把她的手推了出去。苦肉计失败。诚如傅清微所说的,山上的生活有些闷,千篇一律地练功打坐,绝大多数时间二人都是各干各的,穆若水看书做饭,傅清微练功吃饭。先前两人还能调情充当生活的调剂,夜晚激情运动,发泄过多的爱意和体力。现在两人除了日常必要交流外,谁也不理谁,互相不说话。穆若水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后,自己个也关起门生闷气。两只猫察言观色,都不在院子里玩了,一块跑林子里撒丫子闹腾,眼不见人类为净。少了彼此的温情,道观里冷得像块冰,山林幽幽,四周永远空无一人的寂静能让任何一个现代人发疯。傅清微走到躺在藤椅上的女人面前,宣布说:“我要下山。”穆若水:“你要走了?”傅清微:“散心,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闹归闹,误会是不能故意制造的。穆若水不紧不慢但一直在行动,人已到了后院门口。“走吧,你不是说想看电影?”“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傅清微嘟囔,“电影都要下映了。”“我帮你看过了,还在放映。”穆若水耳朵尖,回答她道。傅清微这颗柔软的心肠立刻就被软化了许多,差点想当场原谅她。她强迫自己硬气起来,问:“你就这么想和我看电影吗?”穆若水就坡下驴:“是。”傅清微:“这可是你要求的。”穆若水:“是我想看。”人间的小情侣看电影都会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穆若水就是冲这个去的。她们已经冷战十天了,这十天理所当然的,傅清微没有让她碰一根手指头,别说亲她抱她了,连多看几眼都看不到。傅清微白天早出晚归,到点就关门睡觉,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下山的路穆若水特意用走的,没有飞,她的手从宽袖里伸出来,勾过尾指,去牵傅清微的手。傅清微让她牵了一会儿,过后挣开了。没办法她自己也想她,只好先解解馋,再继续和她划清界限。她有种预感,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她们俩都是。两人并肩沉默下山,进了车内狭小的空间,氛围就像是干柴瞬间点燃,对视都会擦出不寻常的火花。傅清微先系好了安全带,穆若水那边一直没有动静,等她动不了了,一手按在她的大腿,倾身过来吻她。还没亲上来,呼在唇瓣的气息便已滚烫。傅清微千钧一发之际偏开头,避开了她的吻,落在脸颊。她撩了撩自己因为这个动作散落的长发到耳后,按捺住心跳,镇定地问:“你干什么?”穆若水仍停留在极近的距离,盯着她的眼睛:“我想吻你。”“为什么想要吻我?”“想就是想。”穆若水碰到她的唇角,被抵着肩膀推开,尝到一点比完全没有尝到的滋味更折磨。她舔了舔自己愈发口干舌燥的唇。傅清微给她扣好安全带,不顾她在自己脸上忍不住偷了个香,板起脸说:“我要开车了,不要打扰我。”穆若水坐在副驾驶里不打扰她,满脑子全是她。“我要喝水。”穆若水给她拧开了矿泉水瓶盖递过去,傅清微一手握着方向盘,单手喝水。因为目视前方动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潇洒,穆若水从她衬衣挽起的袖口,下移到她线条性感的小臂,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从手指掠过她喉骨吞咽的弧度,她喝完水以后唇瓣残留的晶莹水珠。穆若水伸出手,指背擦过她的唇,接去了那些湿润,慢慢含进自己嘴里。余光捕捉到的傅清微:“……”怎么会有人都这么爱她,却死活不肯承认她爱我?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傅清微把她们的第一站定在电影院。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两人走过来,商场外面常有卖应季水果的小贩,傅清微看老奶奶年纪大,动了恻隐之心。穆若水正在给她小程序买奶茶,回头便见她停在地面的小摊前,拣了几个石榴装进袋子,老奶奶还颤巍巍送了她一个,花白发,老鸡皮,身形佝偻,老得不像话。再老去一点,她就要死了。年轻貌美的傅清微站在她跟前,对比鲜明。穆若水别开脸没有再看。今天是周末,点单的人太多,傅清微走过来牵住穆若水的手腕,两人一起把石榴放回车里,再回来等奶茶做好。穆若水不爱喝奶茶,傅清微也不热衷,两人却点了一杯,仿佛什么情侣必备单品。穆若水拿在手里,并肩走进了电影院。电影选的是傅清微喜欢并期待已久的,在最后一排入座以后,傅清微把奶茶放扶手中间,聚精会神地看起了电影。这部电影已经上映很久了,所以放映厅的人并不多,这一排只有她们两个。银幕光影明暗交替,穆若水的指尖也在交替,一点一点爬上傅清微的手背。从上方探入她的指缝,扣住她的五指。傅清微的眉毛动了动,由她去。她的肩膀上长出一个师尊。许久没和她亲密接触的穆若水变得很粘人,甚至小鸟依人。中央的扶手阻止她黏着傅清微,被推了上去,奶茶也换到旁边,师尊的身体贴上她的手臂,丰满柔软地挤压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