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佝偻，与林凡记忆中那个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师尊判若两人。满头白发杂乱地散落在肩头，双手瘦骨嶙峋，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爬满了手背，安静地搭在膝盖上。
老者的侧脸线条不再硬朗，皮肤松弛，皱纹如刻，深陷的眼窝里，双眼微微阖着，眼神浑浊，满是疲惫与沧桑，全然没了当年身为修仙者的锐利与神采，仿佛被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雕琢得失去了曾经的锋芒。
林凡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了静室的门，轻声唤道：“师尊，弟子林凡，来看您了。”
“哦，是凡儿啊，这么多年不见，都已经结丹中期的境界了，不错，不错啊！坐吧！”
陈明辉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虽透着几分虚弱，眼底却满是欣慰。
林凡依言在一旁坐下，神色恭敬，开口问道：“不知道师尊召见，可有什么吩咐？”
陈明辉并未立刻作答，而是抬手吩咐人给林凡上茶。
待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静室之中，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怅然：“凡儿，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师尊我寿元将尽，最多还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林凡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陈明辉那满头白发与沧桑面容上，沉默不语。
陈明辉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师尊此生也算没白活，只是放心不下陈家。
所以，想厚着脸皮求你，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日后对陈家多加照拂。”
“我知道，一个势力的兴衰本就是天道常情，自有它的定数。”陈明辉缓缓开口，声音里裹挟着几分喟叹，抬手轻轻摩挲着身旁的茶盏，动作缓慢，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修仙界风云变幻，弱肉强食，每时每刻都有新的门派崛起，也有旧的势力衰落、消亡。
可我就是放不下陈家，”他的目光微微发直，望向静室的角落，仿佛那里藏着陈家数百年来的兴衰荣辱，“毕竟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几百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就放？”
“凡儿……”听到这声呼唤，林凡的思绪瞬间被拉扯回来。
他抬眼望向陈明辉，映入眼帘的是师尊那写满沧桑与恳切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不成仙，终究会有寿元耗尽的一天，自己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回过神后，林凡神色一凛，面容上满是郑重，语气坚定且掷地有声：“师尊放心，只要弟子还在黄枫谷一日，便会尽力庇护陈家周全。”
他微微一顿，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如何能让陈明辉更加安心，旋即又道，“若是师尊仍有所顾虑，弟子也有其他法子。”
说到此处，林凡稍稍犹豫了一瞬，毕竟收侍妾或亲传弟子，都是极为重大的决定，可一想到这位师尊对自己也还算不错，自己比韩立不知道幸运了多少。
林凡咬咬牙说道：“弟子可以从陈家选一位女子，收为侍妾。
如此一来，通过这层姻亲关系，陈家与弟子便有了更为紧密的血脉羁绊。
往后，无论是修仙界中的明争暗斗，还是资源的争夺，只要有人妄图对陈家不利，便不得不掂量掂量与弟子作对的后果。”
“又或者，”林凡话锋一转，“弟子从陈家挑选一位根骨上佳、品性纯良的孩子，收为亲传弟子。往后必定全力培养。”
陈明辉听闻后，并未马上作答，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清楚，这两个提议对陈家而言都是难得的机遇，可也都伴随着诸多考量。
收侍妾，虽能让陈家与林凡建立紧密的姻亲联系，可修仙界中因侍妾引发的纠葛也不在少数。
收亲传弟子，固然能给家族培养出一位前途无量的修仙者，却也得看这孩子自身的资质与造化，一旦培养失败，反倒可能错失良机。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