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们都很想见你。”程醒言攥紧了对方的手指,“而且听说爱马仕拿包都要先配几十万的货。你准备的礼物是不是太夸张了,我爸恐怕今晚做梦都在给你当奴才还债。” “送你?做慈善吗?” 程醒言真不知道该夸对方确实有智慧,还是该批评对方小题大做。 对于自己参与摄影的电影成片,程醒言总是感觉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每个镜头都经过他手,或者至少他旁观过拍摄过程。可后期剪辑和特效的魔力也不容小觑,成片就好像上了s妆造的叶竞遥,离他有几分令人陌生的距离。 褚晏清忽而提示他:“看屏幕,要出现你的名字了。” 除此之外,还有男主演的替身一二三号,片头片尾曲的作曲人作词人,负责配餐和保洁的阿姨等等,都不是什么能写入历史书的名字。即使电影票房最终可能突破三十亿,他们身在这浩瀚工程中也很难感到荣辱与共,只埋头做着最微小的贡献。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仅仅是谢幕后快速滚动的一行文字。 褚晏清说:“你还有的是臭水沟修呢,起码得修三十多年。” “好吧。那就祝你新年里修臭水沟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修出豆瓣评分85以上的完美臭水沟。” 老爷子除夕当天还能乐呵呵地上饭馆聚餐,回家却险些断了呼吸。今天输完化疗药就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严令禁止老爷子再离开医院,他们原本看电影的计划也就此作罢。 程羽绮第一次见褚晏清,嘴比脑子动得更快:“嫂子好。” 程醒言尴尬得要当场打地洞:“你们都叫哥就行了!” 褚晏清倒比程醒言坦荡多了,好像觉得这场面很有乐趣:“没关系,你们叫什么都一样。” 程醒言谴责道:“他哪里急了?我看他很爽啊。” 褚晏清和程羽绮大学都读的经济学方向,在走廊外聊得火热,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两人甚至能聊公司理财和微观经济学,褚晏清还给予了程羽绮一些就业建议,答应有机会可以帮忙推荐实习。 日暮时分,老爷子终于醒过来了。恶疾已蚕食干净老人面上的血色,如同窗外的夜幕已蚕食干净太阳光照,仅留一抹月色支撑。老爷子费力抬起眼皮,试图用浑浊发灰的瞳仁看清楚褚晏清的样貌,当发觉自己无法做到,也点头表示了礼貌。 老爷子格外珍惜每天清醒的时刻,没让任何无意义的问题挤占时间,一直努力吞吐着想要交代的话:“好。希望你们年轻人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相互理解。你们工作上的事自己都能把握好,就不用我这老头子操心啦,但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