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醒言不用回头,他知道褚晏清一定跟了过来,“你看见了?过去就是过去了,不用担心会再发生一次。至少我不会像以前一样离开,相信我吧。”——程醒言不知是以何种心情走出心理咨询室。 程醒言向来情绪稳定,有部分原因是他很健忘,再难受的事过夜就忘了到底什么滋味。可褚晏清现在就立在他身前,瘦削的,苍白的,失而复得的。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再见面时褚晏清已学会精巧的伪装。状况好就来他面前晃悠几圈,招惹他,撩拨他,好让他不要忘记自己;状况不好就自个躲起来了,生病也好,疲惫也罢,绝不让他见到。他还是捉摸不透褚晏清的行迹,没少管对方骂神经病,哪知道一语成谶了。 褚晏清很是识趣,要给他一点独处时间用于消化:“我先回公司。” 咨询师推荐过几本焦虑症治疗用书,程醒言于是找到由头,拖着褚晏清去附近的书屋逛逛。一无所获也没关系,反正他早就打算要网购。 程醒言本打算用甜嗖嗖的东西缓和缓和心情,盛着芒果浆的瓷勺放到舌尖,味蕾却仿佛失灵了,腻得要吐。 褚晏清看起来也胃口寥寥,在缓慢搅拌着碗中的热芝麻糊:“不用,分开也没什么不好。我当时的确活得一塌糊涂,尤其停职之后,经常一整天都躺床上起不来。谁受得了这样的男朋友。” “你怎么没帮上忙呢?要不是你找到狗仔对付我爸,我当时就真要跳楼了。”褚晏清继续悠闲地捣鼓着烂泥,仿佛在谈论这家糖水铺到底正不正宗,“还有,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很重要。要不是为了治好以后回来找你,我找不到动力坚持吃药,死就死吧,我说过死没什么可怕的,死不干净才麻烦……” “你不能死。明白吗?否则我就把你的骨头磨成八面骰子,你变成鬼了也得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没和你开玩笑,褚晏清。”程醒言讨厌对方无所谓的态度,他用勺子敲了敲碗壁,以示郑重,“你现在归我所有了,我没同意你就不能伤害自己。你得记清楚。” “你想得美,你根本过不了初审。” “我可以做很多事啊。可以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陪你出去晒太阳遛狗,给你拍照,你生病了我能照顾你,你心情不好我还能听你说话。” 褚晏清笑起来,他就当是默许:“好吧。程老师这是上幼儿园工作去了。” 若要采访褚晏清制片最烦心的环节是什么,他一定回答是拿到正式龙标前的内容审查期。这阶段的工作量其实尚可,因前期拍摄已经完成,后期宣发要不要跟进还取决于影片能否过/审;但悬而未决的状态总让人等得焦灼,无事可做反而加剧了焦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