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学打开了自己的安全舱,将安睡在里面的本体手上的乌洛波洛斯取了下来,放进黑匣子里,然后递给了一旁的谷士宁,喧闹了一整夜的西太平难得安静了下来,只有零星的爆炸声在响。 然后后面的太极龙战士依次将装有自己乌洛波洛斯的黑匣子递给谷士宁,让他放进背包。 谷士宁没有多停留,向着船舱底部走去,在那里有一个微型隐形潜艇,是给关键人员逃生用的,他和最年轻的四个人获得了护送乌洛波洛斯回国的任务。 谷士宁没有回头,他听见了顾志学在高喊:“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扭头朝着升降机的外面望去。 血与火在海面沸腾。 至暗时刻(8) 此时弹尽粮绝的二号舰正在举行升旗仪式,看上去所有的舰队人员都已经集结在了甲板上。那群穿着制服的士官们整齐的列队,注视着那面红色旗帜最后一次在这艘二号舰上升起,嘹亮的军号声在蔚蓝的大海上回荡,还剩下的近千人其中包括一些受伤的士兵,也在队列的边缘站勉强站了起来,向着正在海风中飘扬的那面旗帜敬礼。 在壮丽的火海中,巨大的二号舰舰艏缓缓翘了起来,它像是被火焰所融化了一般,慢慢的沉入了血与火的海洋。 他举起了手,轻声喊道:“敬礼!” …… 直到斯特恩·金推开门走了进来,陈少华立刻冲了过去揪住满脸横肉的胖子的衣领,愤怒的质问道:“怎么回事?谁允许你未经过我的同意,冒充我在外网发布那种视频的?我们说好了的!计划不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突然要进攻我们?” “冷静点!陈!”斯特恩·金举起双手捧住陈少华的脸,使劲的搓了一搓,他沉声说道:“情况我也不是没跟你说,就在昨天,你的弟弟在太极龙监察部被人直接击毙,你的母亲赶了过去,也没有能够幸免于难……”他抱住了陈少华,“真抱歉,我忘记了,还有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今天早上,他在住所里‘自杀’了……我想一定是有人逼他的……” 斯特恩·金拍了拍陈少华的肩膀,“我确实不懂,但我觉得眼下不是哭泣的时候,陈,你应该振作精神,想看看如何复仇!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萎靡不振,你的家人不是你害死的,你什么也没有做,但他们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你们一家人……这笔账一定得算!”他顿了顿,“更何况你也不能看着太极龙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得回到那里!重新领导他们!真理站在你这边。” 斯特恩·金皱了皱眉头,“陈……别让我失望,你现在的表现比你死去的弟弟都不如,更不要说那个成默了,他在巴黎害死了那么多人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还抽空偷走了欧宇的数据资料,看看你自己?我并不想告诉你你现在该做什么,又或者这个不应该干,那个不应该干,这会让我显得是我在控制你,胁迫你……陈,我不想我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他蹲了下来,抓住陈少华的胳膊,“我知道家人的死去让你很悲伤,可越是这样你越应该打起精神!你要用行动来告诉别人~嘿!别看我的笑话!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一定成百上千倍的报复回去!做男人就该这么小气!大人有大量?fuck,让说这些话的人见鬼去吧!” “当然!”斯特恩·金耸了耸肩膀,“相信我!只要我们赢得这场胜利,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你将成为太极龙的领袖!历史将由你来书写!” 晨曦破开乌云的时候,三号舰队也迎来的喘息的机会。 然而太阳升起的时候,星门的人就开始撤退。有些星门的天选者挂上了战机离开,有些天选者则驱动技能,在导弹的掩护下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飞机的碎片在空中散开,像是纸炮礼花。 从安全舱出来,白秀秀一刻也没有停留,向着司令舰桥快步走去。此时三号舰上一片狼藉,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进行甲板清理和维修。 白秀秀表情严肃的 等说完各支舰艇的状况,彻夜不眠的各级指挥官、参谋们全都疲惫的注视着正在海面向着第二岛链突围的舰队一言不发。 白秀秀一边点头,一边走到了三维立体地图前,这些由衷的敬佩声才偃旗息鼓。 网络部的负责人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中了木马……木马是从二号舰队那边发过来的。” 除了白秀秀众人皆惊。 这一刻空气中翻滚着的烟雾都凝固了。 站在人群中如众星捧月的白秀秀摇了摇苍白的脸孔,“不,也许我们应该做更坏的打算,二号舰队已经全军覆没的打算。” 缄默持续了好一阵,直到陈康神将手中的烟烧到了指间,他才急忙将烟把按进了烟灰缸,问道:“女娲,现在能联系上指挥中心了吗?” “对方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想等另外的舰队赶上来,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把我们消灭?还是想围点打援?”陈康神将百思不得其解的说,“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白秀秀却从陈康神将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询问中,判断陈康神将并没有完全背叛太极龙,至少现在还没有背叛。不过陈少华的背叛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因此在她看来星门的人之所以没有急着攻击他们,除了陈康神将所猜测的理由,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为了神将之位,想要通过陈少华策反陈康神将。 想到自己还要提防陈康神将,白秀秀觉得身心俱疲,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尽快冲过第二岛链,只要能安全冲过第二岛链,我们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问题是我们现在根本收不到外界的信息。” “没有别的突围路径了吗?” “至少得先摆脱敌方的锁定。” …… 陈康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说道:“大家没必要如此沮丧!远海作战我们确实吃亏,但也没有到无法还手的境地,昨天晚上大家不都表现的很好吗?”他看向了白秀秀,“尤其是白组长,不仅及时戳破了星门的阴谋,还击杀了高达七十九个载体,位列全舰队第一,你们这些平时自诩为战狼硬汉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怂了?” …… 顾非凡带来了京都的最新消息,陈少华和陈放的父亲陈若驽也写下了遗书,在住所中开枪自杀。 顾非凡冷笑,“这是最恶劣的做法。他们自杀不是愧疚,而是为了保下陈家的其他人,实际上实在逼宫……” “知道太平洋上的情况吗?”成默问。 “外网那些舆论不用去理,谁赢了谁就有话语权。”成默站了起来,“现在我也得行动起来了!” “欧罗巴!”成默说,“伯林。” 京城的雨加雪还在下。 雨点敲打着防弹车的车窗,成默隔着一颗一颗滑过玻璃的雨滴凝望着远处在雨雪中耸立着的城楼,想起了在那座城楼前面有一块玉石碑,上面刻着:“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他又看向了政事堂的方向,那间体量宏伟的红色阁楼前的广场上停满了车,通向雕龙望柱门廊的白玉围栏石阶上时时刻刻都有蹙着眉头别着太极龙徽章的人在来往。面色严肃脚步急切的人们,让天气愈发的寒冷和阴郁。 唯一值得关注的是星门借着救援和核灾的借口,封锁了整个太平洋赤道海域以及西太平洋海域,严禁任何船只飞机出入。 在凄风苦雨的静默中等待了 一群人连忙围了过来,又是劝说又是搀扶,原本成默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阻拦事件,陡然间老头猛的高喊“一死以谢国恩”,就把头磕在了白玉围栏上,现场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