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时间，等我们离开，你们还有机会从鱼雷发射管里逃生，只是没有救生服而已……”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冲克洛伊·德洛姆和德洛芙娜使了个眼色，“你们快过来……” 克洛伊·德洛姆也快步走向了苏格拉底·奥纳西斯。 成默凝望着只看着一道缝隙的鱼雷发射舱，心想：“刚才还说一切都如此顺利实在太奇怪了，现在就出了事情……”他心念电转，“可好像总有地方不对……” “克洛伊？你干什么？”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面对丈母娘的枪口丝毫不惧，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克洛伊，我为了救你在理想国隐忍了九年。”他指了指德洛芙娜王后，“为了你，我全心去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又指了指自己，满腔悲伤的说道，“而今天……今天……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这一幕实在是来的太突然，整个船舱里的人都很意外，就连受了伤的零号都似乎忘记了疼痛，凝望着发射舱门口发生的狗血撕逼大戏。 成默位处前水兵舱的另一侧，在他后面的只有前水兵舱水密门旁的安德烈·弗拉索夫，想要走到鱼雷发射舱，他就几乎要穿过整个前水兵舱。 老丈人站在鱼雷发射仓水密门的左前侧，他涨红了脸，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他压抑着愤怒低声喊道：“克洛伊……”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愈发的愤怒，他再次咆哮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一个外人？” 冰冷决绝的话语让苏格拉底·奥纳西斯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他无力的低喃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成默稍稍偏头，就能看见摆动的灯光中零号的右手其实摸着枪，但零号没有轻举妄动。这叫成默提高了警觉，随时准备激发“七罪宗”。小心翼翼的走过第三排床，前面就是蹲在走道中间的德洛芙娜王后，和站在床铺位置尽头的阿米迪欧，他们两个人卡住了第一排与第二排床与床之间的狭窄走道。成默想要过去，要么就是他们两个让开，要么他就得把床铺掀起来。 在哗哗哗的铁链掉落声中，左侧第一排和第二排上下铺的床全都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舱壁上，舱顶的电灯和仅剩的那一架风扇晃动的愈发厉害，倒映在舱内的影子也跟着在摆动。 可就在这时，刺耳的钢铁撕裂声又响了起来，巨大的噪声在幽闭的空间内恍若雷鸣，潜艇刚才还能保持平衡，陡然间却慢慢斜了一些，就在他们的身后流水灌入的声音也远比刚才要明显，除此之外还有微弱的震颤，这震颤带着令人心悸的摩擦声，各种尖锐的、迟钝的、缓慢的、快速的，无数种刮擦金属的声音，高高低低互相交织，像是一个很多层的易拉罐正在慢慢的被某个东西压扁。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种紧迫的，来自黄泉的交响乐，这刺耳的交响乐令心律不齐，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安德烈·弗拉索夫也将枪举了起来，他喘息着说道：“对！现在至少得让我们所有人都撤退到鱼雷发射舱去，这里很快就要被淹没了，没时间了！” 成默举起了手。 电灯闪烁的更厉害了，刚才还只是像线一线的水，已经拉长成了细细的瀑布，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被浇成了落汤鸡。很快水就没过了所有人的脚背。随着水的注入，潜艇又恢复了一些平衡，倾斜的不像刚才那么严重。 “对，等水再涨起来一点，鱼雷发射舱的门也关不上了。”安德烈·弗拉索夫颤声说。 听到成默开口，克洛伊·德洛姆放下了枪，拉开了鱼雷发射舱的水密门。 阿米迪欧松开了勒住德洛芙娜王后的手，将手中的冲锋枪扔进了水里，微笑着说道：“我信你的承诺。” 零号也把枪扔在了水里，他左手抓着床沿，有些艰难的从床里站 成默瞥了眼零号说：“进去吧！” 灯光越闪越急，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成默站在鱼雷发射舱的水密门一侧，看着浑身湿透了的安德烈·弗拉索夫开启了排水装置，哆哆嗦嗦的踩着马上就要漫过门槛的海水走了过来。他了安德烈·弗拉索夫一把说道：“快点进来。” 所有人都把视线挪向了挂在舱壁上的三件橙色的救生服上，救生服不仅有保温装置，氧气瓶还有自动上浮装置，能最大限度的保障生还机率。 阿米迪欧说道：“对，不能耽误时间了，我觉得抽签吧！” 说着安德烈·弗拉索夫就快步走到了救生服边，在底下堆积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呼吸器，戴好之后，就快步走到了鱼雷发射管的旁边。他麻利的旋开了其中一个鱼雷发射管的盖子，回头看了眼成默他们说：“没时间了，你们得快点！” 安德烈·弗拉索夫滚动了一下喉咙，轻声说道：“王后，我在上面等你！” “别看了，没有经过训练，游不上去的，就算有救生服，生存的难度也不小。”阿米迪欧苦笑道，“现在，我们抽签？还是石头、剪刀、布……” “抽签！”克洛伊·德洛姆说。 “我去把那边的盒子拿过来……做抽签用……”阿米迪欧走向了挂着救生服的地方，将那个装呼吸器的盒子从地上捡了起来。 而德洛芙娜王后则在哭泣，哭声在幽闭的船舱内格外悲切。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烂屁x的……”德洛芙娜王后抽泣着大骂，“从始至终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你为了救她，现在害死了我！” 德洛芙娜王后推开了老丈人，抹了抹眼泪说道：“算了吧！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谎言。” 众人点头。 成默下意识的瞥了眼地上的盒子，看到了上面棕色的木盖子上印着的一排字母“hiba”，盒子的一角贴着的标签“habanos”，以及几个像是邮戳一样的字母和数字——eatlgb24。 “没问题，女士优先。”苏格拉底·奥纳西斯耸了耸肩膀说。 德洛芙娜王后颤抖着把手伸到了纸盒子的洞口，克洛伊·德洛姆也将手放了进去，两个人同时从不规则的圆口中拿出了雪茄。 而克洛伊·德洛姆手中的雪茄则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冬宫的斯芬克斯（1） “你们先吧！”零号说。 成默将视线从脚下不远处的雪茄盒上收了回来，看向了阿米迪欧手中的纸盒，他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大，无数条线索似乎正在指向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成默把手伸向了比鞋盒略大一点的纸盒子，脑子里却在快速的运转，思绪进入了他在“冬宫”醒来时的那一刻。见成默不作声的就已经把手放进了盒子，于是老丈人和零号也马上把手从不规则的圆孔中伸了进去。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圆孔，就连正在穿救生服的德洛芙娜王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了站在水密门边的几个人。 世界一片空寂。 接着是零号，他手中还滴着鲜血，那根雪茄也被血染红了，被染红的还有明黄色“hiba”的标签。 阿米迪欧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纸盒子扔在地上，沮丧的说道：“看来造物主并不站在我们三个这边……”他转头看了看克洛伊·德洛姆，又凝视着成默说，“看来……看来我们只能游上去了。” 成默没有扔掉雪茄，在凝重的气氛中和阿米迪欧对视了一眼，他在阿米迪欧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