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沙克斯魔神走向了成默低声说,“只要我能永生,我就会成为神……” “不够,非常不够,我想向天再借五百年。”沙克斯魔神走到了成默的面前,“也许应该说是向你借……” “别担心。”沙克斯魔神笑了笑,“只要你交出瘟疫之主,我可以保证你寿终正寝。” 沙克斯魔神稍稍低下了头,貌似谦卑的说道:“你应该放心,我的信誉向来很好,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做情报工作……讲究的就是一个细水长流。” 即便成默距离沙克斯魔神足够近,“七罪宗”的速度也足够快,可也快不过“瞬移”。金色的“七罪宗”射在了沙克斯魔神的残影之中,完全射了个空。 “我就知道你有不错的神器,但我以为你会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才在我面前亮出它……” “没有万无一失……也不该这样轻易的就浪费了最后的利器,也许到时候逃跑还能用的上呢?”沙克斯魔神满腔的遗憾的说,“……还是太草率了呀!” 沙克斯魔神点了点头,“你这件神器看上去也不错,我想我要的也许不止是‘瘟疫之主’了,你得把它也交给我。” 沙克斯魔神轻轻挥手,成默就站立了起来,但他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意愿,他觉得自己像个失去控制的提线木偶,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想要做什么动作全看沙克斯魔神的意愿。他看到了沙克斯魔神微微压了下手,于是他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还没有碎裂的左膝盖砸在了一颗嶙峋的石头上,剧烈的刺痛终于突破了兴奋剂的阻拦,跟随声音传递到了脑海。 沙克斯魔神背着手稍稍蹲了下来,他弯着腰对成默说道:“怎么样?两件装备买你自己一条命,怎么说都挺划算。” 他试着将感官放大,痛感立刻占据了他的心灵,他试着去探听周围的声音,但在剧烈的彻骨之痛中,他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费力的呼吸。他将能量灌注进耳膜,脑袋却像被套上了紧箍咒,痛到让他想直接昏迷过去。 “你是怀疑我拿了你的东西还会杀人越货?”沙克斯魔神偏了下头,“不,不,我这个人最讲规矩,也最爱交朋友,和一个审判者做朋友,不会是件坏事……” 沙克斯魔神微笑:“相信我,你会愿意的。” 沙克斯魔神也顺着成默的视线看向了东北方向,只见又是几枚“帕尔修斯导弹”拉着长长的白色尾迹,朝着他的方向狂飙突进。对此她甚至都懒得多看几眼,马上就回头看着成默讥笑道:“虽然说浪费的是我的钱?但想想你那里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我就觉得非常值得。但你又是何必呢?这玩意对普通天选者来说有用,但对我这样的天选者来说,也就不过能消耗点蓝罢了……” 沙克斯魔神觉察到了异样,他收敛了笑容问:“什么意思?” “牺牲”这样伟大的词汇怎么可能属于他? 成默闭上了眼睛,“我当时没有站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孤独吧?谢小进。” 看到六枚帕尔修斯导弹全部锁定了自己,跪在地上的成默咧嘴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它是杀不死你,但能够杀我啊!乔伊·欧克斯主教……” 白昼流星(4) 就像她第一次在电视直播中看到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他的声音清晰冰冷,他的眼神淡然平静,无论在谈论别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牺牲,都像是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看到夕阳涂抹红了他的侧脸,将他狂笑的样子映衬的亢奋且狰狞。 真正的死亡近在眼前,那个男人却愉悦了极点,她想起了她曾经的偶像小丑西斯。同样的,在死亡临近的时候,小丑西斯只有期待,而没有一丝恐惧。 也许,这就是每一个追求极限的人真实自我。 …… 六枚白色的帕尔修斯在夕阳的晚照中拉着长长的白烟,如同白昼流星,朝着成默的方向坠落。 眼见快若奔雷的导弹已经掉头向下,须臾之后就要落在两个人的头上,沙克斯魔神抬起右手,一道肉眼难以觉察的波动飞向了半空中。 发动机拼命的工作,箭尾喷出的白烟愈发浓烈,但它们被无形的网拖拽在了下坠的途中,不得寸进。 这一时刻,那六枚宛若参天古树的导弹就在他头顶一千米远的空中,近距离的观察下,它们是如此的高大威猛,像是从天而降的六座灯塔。 虽然他不清楚帕尔修斯具体的数据是多少,但能够看的很清楚,它们至少有五、六层楼高,直径差不多两米,这就意味着一枚帕尔修斯导弹的重量至少得有几十吨重,光是砸就能砸死好多人,不要说里面还填满了炸药和子弹…… 帕尔修斯导弹的威能很可能超过成默的预计,这让他的处境很是窘迫,不知道该祈祷沙克斯魔神应该强一点,还是弱一点好。 这六枚帕尔修斯仍然是悬在两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准确的来说这六把堪称天罚的巨剑都属于成默。 之前沙克斯魔神能轻松的处理几十枚帕尔修斯导弹,是因为能够利用“天使系”的高机动性优势,拉扯出空间和时间来一个个解决。 要知道成默作为本体,实在是太脆弱了,哪怕是一片流弹,都有可能要走成默的性命,这样的举动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巨大的声浪掀起了一阵狂风,金色光锥像是破开层层黑云的圣光,将沙克斯魔神笼罩其中,恍如圣人飞升。 兴奋剂赐予他的力量也有极限,膝盖废掉的双腿和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一直在传递信号给他的大脑,让他不要在动弹了,让他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会。 他试着抬手撑着地面,想让自己先起身,结果刚一用劲,后背就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压了下去,他越是用力,反作用力就越大,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尝试了两次,发现事不可为,成默也不是一味蛮干的人,便将昏昏沉沉的头稍微抬了起来一点,大概是脑袋撞到了石块,他的发丝被鲜血和汗水粘在了脸上,一抹惨淡的红色蒙住了他的眼睛。 那个白衣魔神背对着他沐浴在造物主赐予的信仰圣光中,如神祇般闭目鸣想蓄力。悬在头上的金色沙漏在成默眼前比一幢三层小楼还要高,他看到金色的沙粒如水,在其中飞速流淌,如雨点坠落海面般的沙沙声似乎在催人入眠。 “艹!艹!”成默都忍不住骂出了脏话,可惜他的声音在庞大的力场中也微弱极了。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他一口一口深深的呼吸,慢慢的调整心跳的节奏,他催动背脊处的光蛇高速震颤,终于将消失了的“七罪宗”重新召唤出来。 可原本轻而易举的事情,眼下却无比的艰难。时间被撕裂成两条轴线,在沙克斯魔神的那边,快到令成默恐惧,半空中的帕尔修斯导弹已经开始长出了锈迹,那斑驳的深棕色锈迹,象征在腐朽的死亡,它像藤蔓一样在白色的合金躯干上攀爬吞噬,黑色的病变在沙漏的光芒中如同太阳的耀斑。 在强烈的对照之中,他头一次觉得“七罪宗”的速度也会如此慢,像是在刀刃上爬行的蜗牛。 成默抬头仰望,距离他最近的那枚帕尔修斯导弹在金色的沙雨中,已经变得锈迹斑驳,成默看到一阵风吹过,锈蚀的铁片如雪片在重力的乱流中飘飞,像是迁徙的红色蝴蝶群。 “第二枚了……” 也许天空中不停在风化的导弹就是无声的倒数,这平静的警告,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震动脊柱两侧的光蛇,来催动“七罪宗”在重力场中快速前进。 一秒,一分钟又或者一小时,成默完全无法分辨,他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每次睁开都蓦然一惊,却又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缓缓闭上。 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他想要就此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只是一瞬,成默听到了枪响,那一枪像是打破了卧室的玻璃,冷风猛的灌了进来。成默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暴风骤雨般的枪声,这嘈杂的声音惊得他完全无法入睡。 在夕阳燃烧的地平线升起了酷儿德人的旗帜,已经有些破烂的三色旗在风中飘扬。成行的皮 日落之风吹来了战斗的气息,如弦乐炸响的引擎和枪声提醒着他还不能够睡去。 “这是个机会。”他挣扎了一下,果不其然,发现身上的压力骤降,于是立刻驱动“七罪宗”向着房车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