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沈幼乙啊！沈幼乙！你这人也是太奇怪了，你爸妈帮你出钱买房子，你不要，非要自食其力……你说将来他们的钱难道不也是留给你……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高月美摇了摇头，拿起问卷道：“这个题……这个题你知道答案吗？最初开始流行的randb风格通常是指‘跳跃布鲁斯’（jup bes）。它不仅吸收了爵士乐里的摇摆节奏和以号为主的编配方式，而且吸收了布鲁斯里普遍使用的什么结构……这种风格最重要的先驱是谁……” “那我问下我嫂子，我嫂子大学的时候还玩过乐队，她一定知道！”说完高月美拿起手机，把这道题拍了下来，给白秀秀发了条信息，很快就收到了白秀秀的回复，高月美念道：“回复段与和声结构，cab calloway。” 沈幼乙微笑着说道：“又没说是闭卷考试……当然可以问人。” 沈幼乙想了片刻慢慢的回答道：“《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村上春树、《高粱酒》和《红高粱》莫言，《啤酒谋杀案》阿加莎·克里斯蒂……” 沈幼乙舒了口气：“毕竟学文的，要是没答不上来就实在太丢脸了，实际上我也只想的起这三个，关于酒的诗歌到是挺多的，但以酒来命名的书，实在太少了……这个题目出的确实很刁钻……” …… “梦露”唱着唱着便拿着话筒走到了吧台这边，整个酒吧的灯光熄灭，只剩下了一束追光在跟着白裙女子走向了林之诺，接着林之诺就在摇摆不定的歌声中开始表演花式调酒，他的动作并不像以前表演的那么浮夸像是杂技一般，而是经过精心编排，和音乐融为了一体，成为了优雅的舞蹈。 歌手在对着他深情的唱歌，周围的女人全都站了起来为他鼓掌和尖叫，当他停止旋转的时候，银色的摇酒壶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于是坐在卡座上的女人全都疯狂了，开始不顾一切的喊道：“林之诺……林之诺，我也要一杯，我也要一杯……多少钱都可以！” 林之诺即将展开的牛郎生涯（4） 返回吧台之后，点酒单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成默每天十一点准时上班，十二点之前都是为吧台的客人服务，十二点花式调酒表演结束之后才会为卡座调制鸡尾酒，每天的这个时候，每一桌慕名前来的客人都会点上几杯甚至十几杯鸡尾酒。 如果发现对方是初次接触鸡尾酒的客人，便会根据对方的性别、年纪、穿着打扮来给他（她）重新推荐一款适合对方的鸡尾酒，同时不动声色的说一些有趣鸡尾酒的小常识和小故事。 成默拿着点酒单扫了一眼，装成对她们一无所知的样子，表情冰冷的问了几句，几个女性并没有因为成默的态度冷淡而不高兴，反而表现除了理所当然应该如此的样子，依旧一脸期待的努力和成默沟通着，哪怕只是得到了成默一个“嗯”字的回复，脸上都会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调完了前面两桌酒就轮到了高月美和沈幼乙这一桌，成默拿着点酒单看了一眼，掀开帘子走进卡座，口气淡然的说道：“两位点的是边车和马天尼……请问两位有没有口味上的要求！” 成默仿佛完全没有听出高月美的不爽，“我调的马天尼水会比较少一点，没有关系吧？” “好的。”成默撕下点酒单稍稍弯腰，从大理石茶几上拿起棕色的真皮票据夹，将点酒单夹了进去转身离开。 沈幼乙笑着说道：“我觉得光说皮相的话，他还更帅一些。”讨厌小白脸一样的男生了……”高月美又有些生气的说。 高月美抬头看着沈幼乙，嘴角泛着有些吃味的笑容，“喂！你这么帮他说话，是不是看上他了？” 高月美不经意的问：“你有说过吗？” 高月美见沈幼乙想的认真，打断她的思绪，“我就随口一说，对了，你不是说你妈这些天老叫你去相亲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合适的？” “对！对！真别去，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奇葩？我一个姐妹相亲了十三次了，她说她就没遇见过一次正常人，全是奇葩，什么相亲结束不交往给她发账单aa的啊！什么第二次约会就提出要开房，试婚的！什么还没见面，男方先发短信过来：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吧，我现在在外面忙，请发近照到我邮箱，等我办完事回去查收……我朋友也是牛，直接回了句，你以为你是hr吗？是不是见面的时候还得穿正装？” 沈幼乙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这下沈幼乙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埋在抱枕里，斜扑在了沙发上闷着笑。 这让成默想起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些被删除掉的镜头，阳光温热，穿着红色泳衣的米兰站在贴满白瓷砖的浴室里站在马小军的面前。又或者《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少年雷托纳每天放学，他奔跑到路边，只为等待风姿绰约的玛莲娜从他身边轻轻走过。他在傍晚时分，爬上高高的屋顶，只为能看到玛莲娜在客厅里一段孤独的舞蹈。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关注和幻想。 少年时代的我们对美好异性的一切都是充满好奇的，这种好奇并无邪念，所向往的也不是禸体，我们期待的是一种隔着轻纱的朦胧感，是来自成熟异性的隐约和禁止之美。 高月美见成默将视线落在了沈幼乙的身上，忍不住心中微酸，“看什么看？没看见过美女笑场啊？” 这时沈幼乙已经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她伸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摆在面前的橙色酒液，没有去看林之诺，也没有去看高月美，心中却对林之诺更加反感了。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高月美却举起了问卷，喊道：“等等！把分打了！” 听到林之诺的话，高月美彻底的爆炸了，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林之诺，你什么意思？” 高月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是针对我？文经理明明说很多八十分的你也会算过的……” “你……你又没有说不许两个人做！”高月美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和林之诺吵架。 “是，是……我做什么都没意义！”高月美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林之诺居然连眼神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片刻，反而更加关注沈幼乙，她已经失望透了，原本就已经碎了一地的心，又被林之诺狠狠的践踏了一遍，她伸手提起了放在沙发的坤包，想起自己那么傻，就算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骗了她还满心期望的赶了过来，希望他能给个解释，哪怕继续欺骗也好，然而却只得到如此冷漠的对待。 沈幼乙并不清楚高月美和林之诺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些惊讶高月美的情绪失控，她和高月美认识这么久，知道高月美是个有点小骄傲的人，从未曾在公众场合如此的失态，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想要走的高月美，“小美，怎么了？” 得到保安通知，知道情况不对的大眼文也赶了过来，冲进卡座拉着成默的手臂，“之诺……你怎么惹高小姐不高兴了？赶紧给高小姐道个歉……” 弯着腰的大眼文还伸手扯了一下成默，低声说道：“快点跟高小姐敬杯酒赔个礼！”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叫林之诺道歉？” “还针对你？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们没能答到九十分不一样坐卡座吗？” 隔壁桌的湘南卫视矮胖制片人也站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还开除？林之诺，我看这破酒吧你也别呆了，说了姐姐捧你做明星，到时候多的是女人任你挑选，这种货色算什么？” 高月美脸被气的煞白，咬着嘴唇，浑身颤抖，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高月美听见成默的话，刚才经历的委屈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还升起了一丝甜意，顿时原本冰冷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回温，那几乎被碾成粉末快要停止跳动的心又恢复了跳动，此时只有一句话在高月美的脑海里回荡：“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林之诺还是在乎我的。” “林之诺，你和这女的什么关系？” “哟！原来也是个卖人设圈钱的……还以为自己真比那些当偶像的小鲜肉高贵呢？” 高月美这句话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群女人瞬间炸了锅，愈发吵闹起来，成默见目的已经达到，不能让局势更加糟糕，稍稍转身面对快要发狂的女人们，从容的说道：“我是个兼职酒保，我会在音颜认真的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对于未来我有自己的规划，我唯一能够肯定就是我不会迷失自己，或许未必能够抵达梦想中的彼岸，或许费尽心力也将一无所获，或许你们觉得这不该是我的人生，但无所谓，我为自己而活，我有我觉得值得追求的东西……我尊重在座每一个人，也希望大家尊重我……” 成默站在原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理解，今天我请客……”接着成默直起了身子，对一旁已经满头大汗的大眼文说道：“文哥，每桌送两瓶黎之花perrierjouet，记我的账上！” 成默叹息了一声，轻轻说道：“我给你打八十六分，是觉得你不合适坐吧台，如今白姐信任我，把音颜交给我负责，我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做好，不能因为你就破坏原则……公事和私事，我必须得分清楚……” 成默转身离开卡座，掀起帘子的同时，回头小声说道：“你要走的话，好歹喝了这杯酒在走吧！” 沈幼乙自然也听见了林之诺说的话，正看着高脚杯盛着的淡黄色酒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是香水百合……花语是深深的歉意，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