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有些头疼，斜对面这个对他忽冷忽热，一惊一乍的女生他越来越看不透了，于是继续摆着扑克脸道：“我只是让他们提前认识到社会的残酷而已……” “华夏股市不也是个骗局吗？有什么区别？”成默愈发头大，这等于就是自己有个把柄在谢旻韫手上，他也不敢对谢旻韫置之不理，别人闹腾的话，有杜冷撑着翻不出花样，但谢旻韫就不一样了。 成默摇头，“这样说确是有歧义，应该说股票市场其实就是个赌局，它跟绝大多数赌局一样，深陷其中的绝大多数人会输掉，区别只在于赢的机率，就像在21点这类的理性赌局到老虎机，到彩票，你赢的几率从几十分之一到几亿分之一，你赢的回报是机率的倒数，所谓的zero－su ga（零和博弈）。回到股票上来说，长期投资相当于种树，但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做的短期交易，这叫做‘炒股’，短期内上市公司是不会变出多余的钱来的。既然短期上市公司不能变钱出来，那炒股赚的钱就来自于别的亏钱的人，所以短期炒股又变回了zero－su ga……因此股市当然就是赌局。” “炒股虽然不是人们狭义认识中的赌博，但在广义上看，它确是就是赌博……” 两个人争执的不亦乐乎，周围的其他学生已经看呆了，尤其是刚才和谢旻韫搭讪的椰子男、圆寸男，看着谢旻韫和样子普通的成默吵架吵的一脸专注，像是在参与辩论会一般，十分目瞪狗呆。 “你不是说你堂哥肯定不认识谢旻韫吗？”唐文俊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转头对成浩阳低声说。 “看样子你堂哥和谢旻韫关系不简单啊！这样我和谢旻韫合照不是有机会了？”唐文俊兴奋了起来。 “你懂个屁，打是亲，骂是爱……” “当然，爱之深，责之切……” 唐文俊又转头认真看了看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简朴的成默，小声嘟哝：“好像也是……” “谁要和他唱情歌！”谢旻韫有些生气的看着打断她说话的领队张莹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成默是在参加夏令营，这个车上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四十一个人，这叫谢旻韫有些脸红，连忙对张莹莹说道：“领队，不好意思……”然后马上转头转过头望着窗户外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成默也转头看着机场上空正在起飞的飞机，钢铁铸造的巨鸟从他的头顶掠过，飞向远方。 一起去巴黎 随着空姐甜美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身姿优美的钢铁猛禽转弯进入了跑道，发动机的啸叫声越来越尖锐，跑道灯在阳光下依旧清晰可见，频闪灯开始在机翼侧闪烁，没过多久，机长大约收到了塔台传来的信号。 接着机头上抬，发动机发出愤怒的轰鸣，此刻它不再掩饰自己对万有引力的蔑视，就像是一头被囚困在阴暗地牢里的鹰隼奋力挣脱了束缚在身上的锁链，一跃而入蓝色的天幕。 这个问题对于成浩阳来说明显超纲了，他自然是不懂其中的道理的，但又不想说自己不懂，于是含糊的说道：“其实跟鸟在天上飞的原理一样，空气有浮力嘛！” 成默正在抵抗让他不舒服的瞬间失重感，所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的说道：“首先你得懂什么是伯努利定理（注1），只要你懂了，就会明白只要有迎角，只要速度足够快，板砖一样也能飞……” 唐文俊将头抬起来一些，望向最前排，离他们很远和领队张莹莹坐在一排的谢旻韫，吞咽了一下口水来缓解耳鸣，“靠，跟你们这些学霸沟通真困难，我就问简单一点，你和谢学姐是什么关系？”的也是不停的在问自己吃不吃。 成默猜的没错，唐文俊对成默突如其来的热情，正是因为刚才谢旻韫和成默争执之后，他跟孙大勇发了微信，提到了自己在参加夏令营的时候碰到了谢旻韫和成默。 但唐文俊又不是长雅的学生，自然只能选择相信表哥，所以对成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哥那里听来的事情能当真？别八卦了，我休息一会。”成默说完就直接带上了耳机，丝毫没有和唐文俊聊这些的欲望，其实成默并不是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他只是不喜欢聊八卦而已，如果你愿意和他聊历史，聊人文，聊经济，甚至聊宗教，他都是乐意的，然而能够聊这些的年轻人寥寥无几。 另外成默也不是不会交际，凭借他看透人心的能力，交际其实是件很轻松的活，只是他不愿意在不必要的交际上浪费时间。 唐文俊这样的普通人自然不理解成默，假设刚才他能就伯努利定理说上几句，聊天还能继续，但在转到和谢旻韫的八卦上，自然就直接把天给聊死了，唐文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吐了吐舌头，对成浩阳小声道：“你哥真高冷。” 唐文俊想了想好像谢旻韫确实在刻意和成默保持距离，又抬头看了看坐在谢旻韫后面的椰子男和圆寸男，“那两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被谢学姐怼了还好意思坐她后面。” “哈哈，想起你的江雨蓉了吧？” “还不承认……”唐文俊挤了挤眼睛笑道。 飞机在阳光灿烂的空中平稳的飞行，两个半小时候降落在了京城，成默他们将在这里转机，乘坐俄罗斯航空的波音777直飞巴黎，飞机要等到凌晨一点才会起飞，一个夏令营四十个人，包括一个领队和一个导游，四十二个人要在机场等五个小时。 交际能力不错，人又比较大方的唐文俊已经和好几个女生混的很熟，比如开始的马尾辫涂慧琴还有波波头冯蕾婷。 总之，绝大多数人都嘻嘻哈哈的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等待中的苦闷。 成浩阳和唐文俊他们也拉扯出了一个六个人的小团体，他们两个和开始在客车上认识的冯蕾婷，以及她的三个校友，此时就坐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在聊天，内容无非就是明星八卦，什么鹿晗和关晓彤配不配啊！李小璐怎么还好意思出来拍电视剧啊！五五开直播怎么还没有凉啊…… “我堂哥只是在看小说而已，他没你们想的那么学霸……”成浩阳总爱拆成默的台，这颗种子是在年幼时就埋下了的，具体原因就在小时候，成休言带着他和成默一起的时候，总会多照顾成默一些，虽然成浩阳知道是因为成默体弱多的原因，但还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姐姐对别人比对他好，至于爸妈经常夸成默懂事成绩好，对于成浩阳来说也有一些加成作用，关键还是在于成休言。 “呃！不清楚……”成浩阳摇头。 “这有什么好猜的？”成浩阳觉得挺无聊的。 涂慧琴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赌？” “要是都只猜中一个，或者都没猜中怎么办？”另外一个女生彭乐林皱着眉头道。 “可谁敢去问谢旻韫学姐在看什么书啊？”冯蕾婷回头看了坐在蓝色靠背椅上的谢旻韫一眼，其实开始她身边有不少男生，虽然他们没有搭话的勇气，却始终在谢旻韫附近游弋，想要混个脸熟，然而谢旻韫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些男生才渐渐散去，将精力转移到了别的女生身上。 “算了吧！你要是敢，我不需要你猜，直接请你吃冰淇淋。”成浩阳嗤之以鼻。 “行。”成浩阳挑了挑眉毛。 “书的类型有那些啊？”彭乐林问。科幻……如果是其他种类的，就有什么人文、地理、科普、经济、法律、哲学……随便猜呗！”涂慧琴掰着手指头数到。 “你不会已经知道答案了吧？”涂慧琴转头看着唐文俊狐疑的问。 于是众人纷纷将自己胡乱猜的答案发在群里，有猜科幻和地理的，有人猜历史和经济的，居然还有人猜是5年高考3年模拟的，也是让一众人笑的合不拢嘴。 “你不会怂了吧？怂了的话，就请我们一人吃一个冰淇淋！没问到也得请……”成浩阳推了推唐文俊嘲笑到。 成浩阳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去就去，你要真敢问，我这个冰淇淋也不算白请……” 被围观的成浩阳脸上有些发烧，坠后了唐文俊半个身子，心里暗骂唐文俊全出的一些馊主意。 刚才已经有人用这个借口搭过讪了，带着耳机的谢旻韫头也没抬，假装没有听见。 “我们刚才已经问过了默哥，所以现在想问看看谢学姐在看什么书。”唐文俊连忙扔出了自己的大招，直觉告诉他成默和谢旻韫一定有什么。 “我们几个人这不是无聊么，正在打赌，赌你和默哥各自在看什么书！”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谎，唐文俊按下激动的心脏，露出单纯憨厚的笑容。见谢旻韫听到成默的名字，果真就搭理了他们，更笃定内心的想法，所谓绯闻绝对是无风不起浪的，他认为自己的冒险相当值得，也许他会发现一个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