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历姬心里，也许六长老就是那个让她绝望，不可违逆的天也说不一定。 有接受正常教育的前提下，患上斯德哥尔摩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 微微打了个哈欠，嫏嬛从储物书袋中抽出了一本杂记看了起来，比起关心别人的事，嫏嬛还是更注重对自己的提升，反正在有这么多陌生人的前提下，她也不可能睡着，既然如此，当然得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 她瞥了一眼对面的屋子，不知道历姬是不是认为自己肯定打不开门，昨晚竟然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来，试了几回便像是死心了似的，放弃了靠自己从里头出来的打算。 从看到琅嬛那一刻起，历姬心情就已经很不美妙的，但这其实并不是不能忍耐，因为她除了在修炼时以外，天天心情都很不美妙。 不是因为丢了脸，更恼恨的反而是自己。 历姬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懊恼。 历姬对琅嬛其实是有心理阴影的，这还要从两人刚认识那会儿说起。 从那一刻起，历姬面对琅嬛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更记得自己哭着问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对方没有丝毫波澜的脸色，慢条斯理的拿手帕擦拭着匕首，嘴角还噙着笑，轻描淡写地对她说：“养不熟的狗，看着碍眼，所以就杀了咯～” 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更不会反抗。 生理上的病，自然是好了，可心理上的，却一直没好。 历姬清楚，琅嬛就是她的心魔，她不死，自己就永远无望大道，这是她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是历姬从来不敢向外人述说的事情。 她唯一失策的就是，当初只想着离琅嬛远点，以至于失去了原本的大好开局，不能在取得对方信任后偷袭，只能在现在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这让历姬越发迫切的渴望琅嬛去死，哪怕不是她杀的。 历姬蹲在黑暗的房间里，仰头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她知道，在星舟到地方之前，能给她开门的只会是琅嬛。 历姬无比清醒的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她，哪怕是她的父亲，哪怕那个老东西是这次行舟被派来的长老之一，他也不会为了她出手，因为在他眼里，她就是一条能呼来喝去，可以随意大骂抛弃的狗。 只是， 黑暗中时间总是会变得很漫长，历姬并不怕黑，但是她讨厌这种环境，却又不会去改变。 当一个人没有能力时，无论她怎么改变，她所改变的，都会恢复成原样，甚至更遭。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她看着门外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不受控制的，心跳如鼓。 琅嬛并不在意历姬怎么看她，慢慢走近她，明亮的眸色深邃了几分，唇角却添了几分笑，让颊边的梨涡显得越发清甜。 并不是多狠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随口吩咐，对方尊不遵守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但历姬知道，如果有人信了，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说实话，这让人又讨厌又嫉妒。 琅嬛脸上的笑意深了几许，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难得的夸赞了一声：“真乖。” 她并不在意历姬对她是什么态度，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对方某一刻对方的想法究竟会向哪个方向倾斜，但有一点琅嬛可以肯定，历姬不敢对她动手。 心不够软，偏又不够狠，除非哪天脱胎换骨，不然最后或许能勉强成为个大人物，却永远也无法登顶，一辈子的成就，也就那样了。 不是轻视，而是早已摸透了，所以才不会将过多的目光放到对方身上。 身体传来轻微的咔擦声，像是被放置了几个月重新启动的机械，琅嬛心想，怎么就没几个人过来刺杀呢？这样应该就能唤醒原本的肌肉记忆了。荒废武艺，尽管只是花架子，她也坚持练着，只是回到太虚天却因为养伤委实没怎么动弹，这让琅嬛心里有一种难言的紧迫感。 除了专修肉身的修士，没人会在意那点微不足道的肌肉记忆带来的提升。 不过在琅嬛看来，能做到最好，那就没必要让自己只是及格，修行者是bug般的存在，连打架都不用怎么训练真正面临时在一开始的慌乱过后便能游刃有余，可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这么一点细微的差距，就足以决定胜负。 毕竟本身也没有多少出众之处，还连努力也丢了，那这个人就连伤仲永的资格都没有了。 倒不是他们不上进不努力，而是每个人的修炼都是有一个阀值的，过了那个度之后，便会难以遏制的产生厌倦感，毕竟修行过程并不算愉快，除了少数人会乐在其中以外，大多数人都是会觉得又苦又累枯燥且乏味的。 不过一个人的行为，是能影响到周围的人的，哪怕一开始不为所动，过几天也会忍不住加入进来。 可大事上他们争不了第一，连努力这种小事总不至于争不了吧？ 太虚天的竞争制度是很严苛的，这让门下弟子从不缺乏胜负欲，反而自尊心都挺强。 你能办到的事，我也得办到！ 这也是太虚天一种遏制弟子嫉妒不平心气的方法。 扎心，但相当有用。 这一点。 这次来的四个人中，历姬除外，其他三人修为都不弱于她，且还都是自小成名的天才人物，更关键的是，他们出生不高，走到这一步全凭自身的努力，没有过多外部资源来辅助他们，这种人，先天跟嫏嬛这种关系户就有一定的对立关系。 在大多数人的想法中，一个人如果背后有一个好家世的话，那她有嫏嬛现在的修为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她是个天才的话，那修为应该早就碾压了他们才是。 而嫏嬛修为却不比他们差太少，这只能说明要么她平常没有用心修炼，要么本身资质平庸，哪怕拥有优渥的资源也只能勉强追赶上普通天才的进度。 嫏嬛也不指望彻底收服他们，也不想因为他们浪费自己太多时间，虽然他们日后凭借姻亲关系可能会走得更远，但他们能被派过来，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太虚天对他们的放心，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也不会少，既然如此，嫏嬛自然就没必要于他们太过亲近，也不必收服。 而这一点，不需要嫏嬛付出什么，只消让他们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就好。 事实也不出嫏嬛所料，在嫏嬛每天都这么认真刻骨修炼的前提下，虽然嘴上无人说什么，但几人内心还是认同了嫏嬛这个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