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黎先许诺了蒲鲜万奴许多条件,激发起此人的勃勃野心,让他主动往同僚伙伴身上下刀,甚至主动把东北招讨司的精兵送到了蒙古人的屠刀之下。
随即,他又激发了耶律留哥的警惕,使这位辽王为了不被蒙古军抛弃而发动勐然袭击。
这两家,乃是东北内地举足轻重的强悍力量。当他们两家搞风搞雨,而在咸平府周边杀得你死我活,东北各地的军阀,无论复州、上京、肇州,乃至有一段时间不曾起兵的东京留守完颜承裕所部,都会随之而动。
这世上,哪来屡战屡败而心安理得的将领呢?完颜承裕再怎么无能,总会想着要立功雪耻。
因为耶律留哥的广宁府占据辽海通道东端的缘故,完颜承裕所部的两万兵马,和东北内地的几家势力隔绝有大半年了。但耶律留哥的动向,他身为近邻,看得清楚。
何况,在东京城里,本就有好些被木华黎收买的官员大吏。
当耶律留哥奋然起兵杀向咸平府,这些官员便适时鼓噪,于是完颜承裕便起兵出击,打算攻向耶律留哥安置在广宁府的那些老弱妇孺。
他的兵马一动,木华黎所部的五投下探马赤军随即出动。
两军野战,胜负瞬间分明。
完颜承裕的无能一如既往,而金军在蒙古军的冲杀包围中碎如泥沙。数万人狼狈逃亡,便如此前他们无数次在蒙古军的威势下逃亡。
蒙古军紧随其后,驰骋追杀,如同从容的猎人在追逐慌张逃窜的黄羊群。
只用了区区两日工夫,木华黎就杀死了完颜承裕,乘势拿下了北京路的诸多关城要隘,切断了大金国的臂膀,也实现了对金国中都的两面包围。
在这样的胜利之前,咸平府那边的纠缠恶战,有什么关系呢?谁在乎?
那一场战事无论胜负,都无关大局。只需要这些势力彼此纠缠厮杀,莫来打扰,木华黎觉得,就足够了。
木华黎忽然站定。
他向后头挥挥手,招来受成吉思汗所命,担任乡导的契丹人石抹也先:
“拿下北京大定府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这一场,你有大功。大定府既然被烧了,这个锦州城的人丁百姓,便都归你……你好好地将他们管束起来,继续为大汗征战!”
双眼狭长,留着三绺须髯的石抹也先神情一喜,也不推辞,当即重重叩首:“多谢万户。”
这一场,木华黎攻打北京大定府的时候,本拟以石抹也先率千骑为先锋。
也先答道:“兵贵出奇,何用多为?”
当下他领轻骑数十,换了女真人的官员装束直入北京。
他告诉守门的士卒说,我乃新任的守将,大模大样地召集守城将士,让他们尽数撤防,换由新调来的兵马接替。
金军守城将士的松散程度也真是吓人,居然就这么一哄而走,全不多想。
次日木华黎驱兵直进,反掌间就拿下的大金国的五京之一,就此得户十万八千、资粮器械山积,降服金将四十一人、城邑三十二座。
木华黎沉吟了一下,又道:“你多多立功,我很欢喜。本来契丹人的事,也不用全靠着姓耶律的。”
石抹也先深深俯首:“万户,我明白了。”
木华黎又走几步,招来他的儿子孛鲁:“你带两千精骑,去咸平府一趟。接应一下可特哥、孛都欢那几个。”
孛鲁是个英气勃勃的蒙古贵族青年,带着有尖顶帽子,身上穿着青色的皮袍。他上前行礼,反问道:“父亲不恼他们了么?”
“这几个人,在辽东两年多,也算久战有功,你传我的命令,让他们收兵回来吧。” ', ' ')